“好好哄哄晚晚,聽到了嗎?”
裴硯忱應聲,“兒子謹記。”
林嬤嬤將錦盒放在裴硯忱手邊的檀木桌上,陳氏要囑咐的話已經囑咐完,見時辰不早,沒在翠竹苑多待,起和林嬤嬤一道離去。
裴硯忱久久看著麵前這隻鐲子,最後將之握在手中。
一刻鍾後,裴硯忱從前廳離開。
問候在外麵的季弘:“夫人還未回來?”
季弘忙回答:“稟大人,夫人已經回來了,這會兒應該在房中。”
裴硯忱邁下臺階往後院走,沒讓季弘再跟著侍奉。
剛來到庭院廊外,就見春蘭腳步匆匆從房中出來。
“怎麽了?”
春蘭福行禮,“回大人,夫人手上了些傷,奴婢去找些傷藥來。”
裴硯忱眉峰微折,“怎麽傷的?”
春蘭聲音低下來,“奴、奴婢也不知。”
裴硯忱握手中的玉鐲往臥房的方向走,對春蘭說:
“我書房案上有隻青白釉小瓷瓶,去將它拿來。”
“奴婢這就去。”
春蘭的速度很快,一路跑著去書房,很快將那瓶上好的傷藥送了過來。
薑映晚正坐在窗前,許是出去了些涼,這會兒有些輕咳。
見麵前的窗子還開著,裴硯忱走過去,繞過半側子,將半開的窗合上。
“春蘭說,夫人手傷了?出來我看看。”
薑映晚沒,穠白指尖隨意搭於膝頭,目從外麵收回,“沒什麽事,不用看。”
裴硯忱眸子深暗看幾眼。
沒再多言,直接握住手腕,巧勁兒迫使蜷起來的手指鬆開。
薑映晚無聲蹙眉。
當看到手心中還未幹涸的跡和傷口時,裴硯忱眉頭擰得更,薄削的更是剎那間抿。
薑映晚察覺到他有些不悅,將手腕從他掌中出來,起往裏走,“我待會兒找些藥敷一敷就行了,屋子裏悶,我出去走……啊!裴硯忱!”
話還未說完,腰整個被人抱住。
裴硯忱一言不發,打橫將抱起,徑直將人放去了裏側的矮榻上。
在掙紮之前,他製住的作,拿出那瓶青白釉傷藥,低頭作輕緩地給塗藥。
薑映晚掌心,指甲死死掐在手心上時不自覺中用的力又重,那跡還未完全幹涸的傷痕在白皙的掌中顯得格外刺眼嚴重。
裴硯忱眼底漆邃墨翻聚,寒眸沉,醞釀著冷寂的戾,但他給上藥的作前所未有地輕緩,上佳的藥輕輕敷在傷口時塗勻,全程控製著力道,似怕再弄疼了。
當理完一隻手,去抓另一隻手的手腕,看到另一隻手掌心也沒能幸免時,裴硯忱眼底積攢的怒有些不住。
“看來還是夫人與你那位前未婚夫,見麵的距離還是太近了。”
“隔著一道牢門,都能將自己傷這樣。”
薑映晚沒說話。
指尖剛有彎曲握起來的作,就被他強按住,“別,冬日傷本就難好,不想留疤,就聽話些。”
在給理傷勢時,裴硯忱好幾次都險些控製不住地想問問:
真就這般擔心容時箐嗎?
不過去見他一柱香的功夫,就一柱香而已。
就能將手心傷這樣。
那若有一天,他容時箐死了,是不是,也活不下去了?
容時箐的命,在眼裏,真就這麽重要嗎?
那個人,對的影響就這麽大嗎?
但這些話,到了邊,數次差一點點就要問出來,想起方才陳氏千叮嚀萬囑咐的話,裴硯忱到底是沒問出,生生將話咽了下去。
將藥上完,裴硯忱又去了條帕子,將指尖沾染上的一抹跡掉,才將帕子扔去一旁。
但握著手腕的作,始終未鬆。
薑映晚垂眸看著他扣在腕骨上的手掌,正想從矮榻上離開,還未作,被他無形中按住,耳邊傳來他淡淡的聲音。
“以後刑部牢房,夫人便莫要去了,冷不說,夫人太易傷。”
“還有幾日,便是年底了,府中一日比一日熱鬧,夫人若是無聊,就多去院子中逛逛,有清棠陪著,多也能解些悶。”
“再有,從明日開始,我會將大部分的公務挪到府中置,多時間來陪夫人,年後不久,便是我們的大婚,提前培養些,總是好的。”
說話間,裴硯忱取出那隻鑲金流紋玉鐲,輕握住手指,輕輕鬆鬆套在腕上。
薑映晚隻覺得一抹溫涼的冰意傳來,低頭看去,一隻鐲子已經被他套在手上。
“這是母親托我給你的,是裴府未來主母的信之一。”似怕摘下,剛低頭看過來,他就解釋說。
薑映晚盯著這隻鐲子,腦海中浮現容時箐的那些話和牢房中容時箐重傷的模樣,不願相信父母遇險有容時箐和鄧漳的手筆,更不想讓曾經孑然一時的依賴與僅剩的溫為刺心髒最深的利刃。
寧願希容時箐是真有才未來得及扭改四年前的變故,而非曾經最信任最依賴的未婚夫婿是父母遇險案子的元兇或參與者。
隻是今日一柱香的時間太短,還有很多事,沒有來得及問明白。
裴硯忱是案子的主審,所有細節亦都是由他親自下令著人調查,那些過往,除了容時箐,他是知最多的人。
盯著這隻鐲子的那幾瞬,薑映晚心中有強烈的衝,想問一問容時箐案子的進展,想問一問調查出的細節。
隻是若要問及,難免要提起他最不喜提的容時箐幾個字,想了又想,薑映晚咽下未說出的話,在他的注視中,問起了另一件事。
“不是答應說,讓紫煙回來?”
“我何時才能見到?”
“明天。”裴硯忱說,“你那個小婢已經在路上了,明天便能趕來京城。”
薑映晚點頭,從矮榻上下來準備離開,腰還未直起來,又被人環腰摟住。
薑映晚對他的舉反應不及,上藥時被他住的小有些發麻,他這麽一拽,形微微踉蹌。
不等站穩,裴硯忱避開手心中的傷,輕扣著手腕,直接將摟進了懷裏。
“別。”寬厚的掌心,不輕不重按在後背上,輕而易舉化解的掙紮。
男人眸深沉,將腦袋按在頸側,話音很輕,語調也和以往一樣,尾音深,卻讓人察覺不出地裹上兩分意。
他輕扣著腕骨,挲腕上手溫涼的玉鐲。
眼底愫是讓人分辨不出的晦暗。
“晚晚如願去見了前未婚夫,讓夫君抱一下都不行了麽?”
“青天白日,不做別的,我隻是想抱抱你。”
他挲那鐲子時,作間,不可避免地低蹭到手腕側。
薑映晚被他若有似無地弄得。
腕骨掙開,轉去旁邊。
右手中突然空下來,裴硯忱指骨僵滯剎那,隨後覆眸掩下眼底墨,線無意識平,指骨一寸寸收,卻沒再強行去尋手腕重新捉住。
隻是無聲扣著的腰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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