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些日子,你與逸風說了瓊林剿匪的事,我和裴逸風第二日就趕過去了。”
“隻是我們去晚了一步,我們到那裏時,容時箐已帶人將匪寇剿滅了,還一並端了他們的老窩,將瓊林東山那一帶剛氣候的燒殺搶掠的匪寇們全除盡了。”
相當於,他們白去了一趟。
到了那兒之後,隻趕上了那些匪徒被容時箐押進當地的府。
聽完,裴硯忱眉峰微凝。
“容時箐?”
“他不是在鄴城麽?怎麽千裏迢迢跑瓊林去了?”
裴逸風不再裝啞,長“哦”了聲,連忙搶答:
“好像是那邊有個什麽公案,與瓊林有點不清不楚的幹係,容時箐為鄴城縣令,親自去了瓊林。”
“就這麽不湊巧,正好上了匪寇橫行,就順道……”
裴逸風沒說完,其實,聽說是容時箐在瓊林辦完公案,還特意多在那裏待了兩天,這才有了後麵的匪寇出沒,順勢剿匪。
這前後的時機確湊巧到,就好像容時箐提前得知了瓊林一帶會有匪寇似的,特意趕在了匪寇出沒的節點,趕去了瓊林。
說到這個,其實裴逸風覺得,他家嫡兄好像也能準預料瓊林會有匪寇一樣,要不然,怎麽好端端,突然讓他帶人去瓊林?
要知道,瓊林那個地方,民風質樸,一般甚有匪徒流寇出沒。
至近四五年來是沒有的。
今年剛有了這事,他嫡兄和容時箐就先後或親自、或派人去了瓊林,就跟……能未卜先知似的。
真是怪事了。
裴硯忱眸深諳,看不出緒。
別的話他沒問。
倒是段逾白,慨著隨口說:
“瓊林那一帶,雖甚有匪寇出沒,但近日被容時箐剿滅的這些匪徒,聽說都不是仁善之輩,好在他們還沒來得及傷民,不過容時箐剿匪有功,升個一半職是沒懸念的。”
裴逸風在旁邊點著頭附和。
裴硯忱沒再繼續這個話題,看了眼當前的時辰,拂過袖擺,對段逾白說起另一件事:
“大理寺傳了急信,有案子要理,正好中途遇見你們了,省的讓人再傳信了,大理寺一案,你去坐坐鎮。”
段逾白問,“還是上次那案子?”
裴硯忱點頭,“嗯,還是尾案。”
段逾白應下,見裴硯忱轉就準備走,連頓飯都沒有一起吃的意思,段逾白眼皮跳著喊住他:
“不一塊走?”
裴硯忱腳步沒停,“還有些事,你們先去。”
段逾白很快回過味來這句有事是何意,他臉上玩世不恭的笑容斂去,多了幾分憂,下意識對著裴硯忱背影提醒:
“硯忱,別太過。”
“的太,反而容易適得其反。”
裴硯忱沒應他這句。
馬車很快掉頭,沿著原本的路線,去了長街東巷。
看著漸行漸遠的馬車,再聽著邊段逾白的這句沒頭沒尾的話,裴逸風狐疑扭頭,八卦地看他:
“什麽東西?你們在打什麽啞迷?”
說著,他不自覺地打了個冷,話音一改,追問:“我兄長那套手段,他用到誰上了?”
“不會真金屋藏了吧?”
尾音未落,裴逸風神一頓,忽而反應過來什麽,猛地再開口,由於速度太快,語調都磕磕絆絆了兩下。
“那那那……那個與裴家有著婚約的薑家姑娘,在……在兄長手中?”
段逾白心裏也咯噔一聲。
但怕裴府那邊翻天,他穩著神,看傻子似的看了眼裴逸風,沒半分猶豫地當場否決:
“臆想什麽呢?你們裴府的未來主母不是早就離京、至今還下落不明麽。”
“怎麽可能在這兒?”
“別想,別猜,別說。”
一連聽著他這三個“別”的裴逸風:“……”
長街集會上。
薑映晚和紫煙順著人群越走越遠,越走、們腳步越快。
為了怕再出上次那樣的意外,邊往人多的地方走,紫煙還邊時不時回頭,往後仔細看一看,看有沒有別院的人跟著。
直到順利來到集會中央的位置,紫煙心底繃著的弦才悄悄鬆了半截,回頭,輕輕勾了勾薑映晚的袖,低聲說:
“小姐,什麽人都沒有。”
薑映晚從未打消過離開的念頭。
每一天,都在計劃著逃走。
別院中基本沒有們的東西,哪怕走,也什麽都不必帶,隻要和紫煙出來就行。
前幾次裴硯忱放鬆懈怠允出別院時,薑映晚借著逛街鋪的名義,找到了一間有暗門的商鋪。
有錢能使鬼推磨。
早在從京城離開時,就提前備了一些銀票在上,方便離京後打點。
後來雖然被裴硯忱囚在了別院,但那些銀票,隻要出門,就帶一些放在上備不時之需。
用銀票換取從商鋪的暗門離開一次,不過是銀錢多的事。
但順著人流一路來到街中巷尾,順著右側的巷子進東巷時,卻停了腳步。
紫煙不明所以,還以為前麵有什麽不妥,抻著頭往前看。
但在目所能及,一眼到頭,也沒看到什麽不對勁,不由轉,看向旁盯著這條巷子不再彈的主子。
“小姐,奴婢看著沒問題。”
“裴大人回了京城,別說今日回不來,就算未來三四天,都未必能回來。”
“我們現在走,是最好的時機。”
薑映晚怎會不知。
裴硯忱若是親自在,逃出去的概率毫無懸念為零。
今天是這麽久以來,難逢的機會。
但是……
但是不知為什麽,看著這條早早規劃過數遍的巷子,薑映晚卻本能地有些恐懼的覺。
這種覺,像極了上次從別院出逃,剛跑到一半,慌不擇路撞進裴硯忱馬車中,被他似笑非笑盯著的時候。
薑映晚說不清這種覺是怎麽來的。
但是這種心慌是讓迫於離開的心念冷靜下來幾分。
開始回想今日的細節。
從臨到別院門口季弘凝重稟報京城有事需立刻回去,到裴硯忱一反常態地主允在集會這種混繁雜的日子獨自出來,再到他放心到、竟不派任何府衛在後相隨。
怎麽想,薑映晚怎麽覺得不對勁。
上次逃跑,就是選在了集會。
集會上人人,最適合藏,就算後麵有府衛追,混跡在人群中躲藏,府衛都未必能輕易找到們。
於們逃離而言,有著天然的優勢。
可這個優勢,裴硯忱會不清楚嗎?
的優勢,就是他的劣勢。
他真能放心到,在集會這種時候,放獨自出來?
還偏偏湊巧到,他今日急有事,更甚至當著麵,讓知道他需急於離開回京?
旁的紫煙見久久不彈,有些暗急地往後看了幾眼。
們現在所在的地方是巷子口,不像集會那段人那樣多,
若是周圍有別院的府衛,別說一寸寸細找,遠遠就能看到們。
“小姐……”低聲開口,小心提醒。
薑映晚攥著袖口的指尖握。
抬眸看了眼麵前長長的巷子,拉著紫煙走了過去。
紫煙立刻跟上。
這幾次出來,紫煙都跟在薑映晚旁。
薑映晚暗中的那間鋪子,也清楚地方。
見主子終於不再猶豫,小跑幾步走在前方,遠遠指著前方右側的一間玉石鋪子,眼中是不住的亮:
“就是那間鋪子,小姐,奴婢先帶著銀票過去,與掌櫃的打招呼,然後我們再從——”
“紫煙,我們不去那裏。”薑映晚打斷。
紫煙一愣。
就連腳步都頓了一下。
“不、不去?”
薑映晚隨意看了眼旁邊的脂鋪子,直接拉著走了過去,“我們去看看脂香料,看完就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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