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清棠央著自家母親仔細說說。

    陳氏無奈，將這些時日發生的事，大致說了一說。

    裴清棠想見一見這位準嫂嫂。

    陳氏說完，就興衝衝地站了起來要去碧水閣。

    陳氏怕莽莽撞撞地失了禮，連聲喊住再三囑咐，“你兄長既允了你去碧水閣，你去薑姑娘那裏小待一會兒可以，但注意別說話，也提婚事的事，記住了沒？”

    裴清棠點著頭，連連應著。

    “母親放心，兒有分寸。”

    這次回府，宮中賞賜了不珠玉綾羅，裴清棠挑了些澤最好的玉石，一並帶去了碧水閣。

    酉時五刻。

    裴硯忱從外麵回來。

    這些時日下來，基本都是他去碧水閣。

    薑映晚鮮再來翠竹苑。

    回府後，像前幾日一樣，正要直接去碧水閣。

    剛進儀門，卻就被紫藤院中的方嬤嬤迎麵喊住。

    “公子。”恭敬對裴硯忱行禮，“老夫人請您去紫藤院一趟。”

    裴硯忱看了眼逐漸昏沉的天，眉頭若有似無皺了下。

    “天將晚，祖母還未歇息？”

    方嬤嬤道：“老夫人在等公子，還未歇息。”

    裴硯忱沒再說別的。

    將手中特意買來的糕點遞給了季弘。

    代他趁熱送去碧水閣。

    季弘領命，接過後往碧水閣快速趕去。

    這一幕，方嬤嬤皆看在眼裏。

    裴硯忱隨著方嬤嬤折路往紫藤院走。

    剛進來，就見老夫人在廳堂喝茶。

    方嬤嬤去了老夫人旁侍候。

    裴硯忱看向主位上的老夫人，問：“祖母，您找孫兒？”

    老夫人臉還是有些冷，但已比昨日緩和了不。

    也沒再繼續提婚事和容家。

    放下茶盞，指著旁邊裴硯忱過來時常坐的位置，開口說：

    “坐，陪祖母說說話。”

    裴硯忱依言坐下。

    老夫人像是不知道裴硯忱急著趕回府來是要見誰似的，讓下人給裴硯忱奉了茶後，便像以往一樣聊起了家常。

    裴硯忱挲著茶盞邊緣。

    漫不經心地聽著。

    前後不足片刻的功夫，他已看出老夫人在這個時間點特意讓人將他喊過來的目的。

    不經意抬眸間，瞥著外麵越發黑沉的天，他意味不明地牽了牽角。

    老夫人從曇國寺說到府中，跟嘮嗑一樣，話說得不不慢。

    哪怕最後隻剩些蒜皮的小事，也不提讓裴硯忱離開的話。

    茶水熱了涼、涼了換。

    在下人進來換第三次茶水時，距離裴硯忱進來，已過去大半個時辰。

    裴硯忱垂眸睨著剛換完、冒著熱氣的熱茶水，他淡淡出聲，打斷了老夫人有意推延時間的‘閑聊’。

    “祖母未愈，夜深了，還是早些歇息為好。”

    老夫人著實是有些累了，但這會兒還不到戌時半，讓這個半點不知收斂的孫兒走了，難保他不會接著去碧水閣。

    今日特意讓人在天要黑時將他喊過來，就是不想讓他去碧水閣。

    這會兒又怎會輕易讓他離去。

    老夫人了額角，淡聲說：

    “這些時日天天臥床，睡得人子都了，祖母還不困，我們祖孫又這麽久沒見麵，你再陪祖母說說話。”

    裴硯忱端著茶盞，卻沒喝。

    他角似勾非勾，朝著主座上的老夫人看去。

    沒再打啞迷，而是直接將這層窗戶紙挑破。

    “祖母是想與孫兒說話，還是不想讓孫兒去碧水閣？”

    他既問出來了，老夫人也索不再遮掩，趁勢提醒他：“你既看得出祖母的意思，了夜就別去碧水閣。”

    裴硯忱輕笑一聲。

    眼底卻沒什麽溫度。

    “祖母，孫兒說過，是我即將過門的妻。”

    “即將過門也不行！”老夫人直白道：“就算是大婚前，按照習俗，雙方新人都不能隨意見麵，更何況你與晚晚還未真正定下婚期。”

    “而且，若是萬一不慎弄出來個孩子，傳出去，太損兩家名聲。”

    裴硯忱側弧度不變。

    但聽到最後這句，他眼底神更加冷淡幾分。

    “孕這種事，祖母大可不必擔心，孫兒有分寸，再者——”

    “晚晚日日服用避子藥，就算想有孕，也不可能會有。”

    聽著這句避子藥，老夫人眉頭皺得更深。

    正要再喝止裴硯忱，他卻已經放下茶盞起，“時辰不早，祖母還是早些歇息為好，孫兒不再叨擾。”

    說罷，他很快離開。

    老夫人又急又氣，“怎麽說也沒用，他必是又去了晚晚那裏！”

    旁邊的方嬤嬤也歎了歎氣，斟酌說：

    “老奴去儀門喊公子時，見公子還特意給薑姑娘帶了糕點，這門婚事，老奴隻怕，公子是真上心了。”

    老夫人何嚐看不出來。

    如果薑家姑娘也願嫁裴府，這必然是琴瑟和鳴的一門好親事，天賜的姻緣。

    但人家姑娘心有所屬不說，更不願在裴府、在京城待著。

    這命定的緣，卻是孽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