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江宴冷眼旁觀。
倒是橋姐憋不住:“小姐,這麽晚了你要上哪去?”
無人答話。
“小姐,廚房做了很多你吃的菜,有什麽事吃飽飯再說好嗎?”
依舊無人答話。
曲江宴想到唐禧生氣了也不說話,越哄越倔,不知道孩子是不是都這種脾氣。
他往飯廳的方向走去,吩咐橋姐:“要回去就給派車,阿稻不準走。”
“憑什麽?這是我的狗!”
曲江宴開口即王炸:“誰花錢買的就誰的。”
“你欺負我,我告訴大哥去!”
跑上樓給曲圖南打電話,沒打通就發消息,痛斥曲江宴的惡徑,並提出自己的訴求。
曲圖南很忙,一個小時後才給回電話,說重新給買隻法老王獵犬。
這不是曲翩躚想要的結果。
半夜,被醒,去廚房翻找一圈。
清湯大老爺,竟然沒給留一點吃的!
次日,早餐時間。
橋姐匯報:“廚房了蘿卜。”
曲江宴滿意頷首:“看吧,有手有腳不死。”
原本下樓的曲翩躚聽到這話,差點氣得一佛出生二佛升天。
當天,任憑怎麽撒潑賣萌,都帶不走阿稻。
等曲江宴下班後,換了副麵孔,殷勤得很,端茶倒水按說好聽的話。
曲江宴主打一個不拒絕也不主。
眼前他吃完飯就要回屋了,曲翩躚跺腳:“二哥,把阿稻給我吧,求你了。”
“你還在寄宿,媽狗過敏養不了,大哥不喜歡寵,你去哪養?”
曲翩躚支支吾吾:“你別管,我有法子。”
“你要給唐禧養,想都別想。”
“也沒見你多喜歡寵,你幹嘛要……”
“現在喜歡了。”
語畢,他將阿稻帶回自己臥室,獨自去洗澡。
阿稻換了好幾個睡姿都不太得勁。
以前唐禧在時,曲江宴不讓它在屋裏睡,唐禧不在後,它也不太往這裏湊。
它靠著櫻花熊睡,仿佛唐禧一直未曾離開。
次日,天際泛起魚肚白,它醒來,左看右瞅,櫻花熊不見了!
它急得嗚嗚了幾聲,滿屋子嗅找了幾圈,都沒找到影。
*
晚上九點多,曲江宴下班回到春澤秋月。
下麵的人匯報,有品牌方送來服,因涉及唐禧,他們不敢擅自理。
曲江宴掃了眼,是唐禧找人給他訂做的製服,說要穿著去參加的畢業典禮。
版型設計和麵料都很好、參加普通聚會也能穿、反正都花了錢。
有了這三個理由,他讓人放帽室裏。
飯後,他在茶室靜坐,瞥見一旁的臺式日曆。
唐禧將6月14日標注為畢業答辯、6月16日標注為畢業典禮。
今天已經完了畢業答辯。
曲江宴垂眸品著茶,拿陶瓷杯的手修長蒼勁,指甲泛著健康。
同事打來電話說有事想跟他換班,特意強調優勢。
“我用大後天的白班換你後天的晚班。”
曲江宴下意識覷了眼臺曆:“不好意思,我那天沒空。”
對麵憾,隻能作罷。
曲江宴發小們都有他的值班表。
每次他休息前一兩天,發小們總會提前約他出去玩。
郝億景:【@江宴 後天出來喝酒!】
柴桑:【我給大家唱新歌,宴哥你也來?】
閻陵:【有人送我幾個品相超好的西瓜,大家有口福了。】
連鎮:【我拿了些最新拍賣會的珍品視頻,你們有看上的可以先定。】
曲江宴統一回複:【沒空,下次約。】
*
六月十六日,烈日當空,P大天育館。
經過領導們長篇大論近兩個小時,底下黑一片的畢業生,焦躁不耐煩。
上午十一點左右,唐禧作為優秀畢業生代表上臺發言。
麵若桃李,頭戴簪花的學士帽,一上臺引起不小的躁。
“從此江湖路遠,祝大家霜蹄千裏駿,風翮九霄鵬,擁有自由不約束的人生!”
“如果都很難,那就祝大家平安健康!”
P大以人為本,唐禧選用第二篇發言稿,上臺前是有跟輔導員那邊打招呼的。
大家今日行程湊,長話短說,相當接地氣,贏得了一大片好。
現場發雷鳴般掌聲,經久不絕,堪比校長講話的排麵。
唐家人、幾個閨一大早就過來,給唐禧送花送祝福,再拍大合照。
這邊熱火朝天,春澤秋月就冷清多了。
曲江宴自然睡醒後,帶著阿稻去晨練。
吃完早餐後,他回書房讀醫書寫期刊論文,有點走神,時不時看眼手機。
以前往時,唐禧要求他關注了一大堆。
P大賬號發了個視頻,封麵是唐禧。
曲江宴指尖不經意到,視頻放大播放。
主席臺上的姑娘,頭戴致絨花製的簪花,金線配以珍珠亮片,折出點。
咬字清晰,整個人自信活力四,仿佛生來就該萬眾矚目。
簪花的主調,與給他定做的製服是相同的。
曲江宴手機後臺運行太多程序,卡頓幾秒,不小心點進直播間。
P大在直播畢業典禮,剛結束拍大合照。
比肩接踵之際,一個青春的育生學弟跑到唐禧麵前,靦腆將一束的鮮花遞出去。
唐禧接過花,笑著點點頭,育生靠近,抬手往後肩過去——
這麽關鍵時刻,直播鏡頭切換了。
曲江宴木著臉退出直播間。
午飯後,煲湯的廚師找到橋姐,惴惴不安問。
“爺往日都會將我做的靚湯喝完,今天怎麽喝了小半碗?”
他不想丟了這份高薪工作哇!
橋姐安他:“可能是天氣變熱胃口沒那麽好。”
……
接近傍晚,曲江宴獨自開車去跟發小們頭。
發小打趣他出爾反爾:“什麽風將咱們曲二爺吹來了?”
曲江宴傲,微抬下:“誰選的星空沙發店?多蚊蟲。”
“你娘們兒啊這麽細皮?”郝億景憧憬起來,“最近畢業季,很多大學生來這裏玩。”
敢是謀私利看的。
曲江宴後悔過來,喝了兩杯酒後讓康宿來接自己。
他起要走,後方傳來深的表白。
“唐禧,學報到之際,吾與汝見意,惜乎專業有異不可常見,行坐皆思汝,直道相思了無益,未妨惆悵是清狂。三歲餘,吾觀汝左右多才子,風月吾相思局,怎堪相思未相許。曾聞汝有不善之失,還將舊來意,憐取眼前人……”
周遭傳來驚歎羨慕聲。
“好巧,”柴桑探頭看熱鬧,看清表白的男生後吃驚,“竟然是他。”
曲江宴坐回去:“你認識?”
“他去年參加科學競技真人秀,智商碾一大群學霸不說,輕鬆殺到年度賽,得分打破曆史記錄。有曆史記載,他家是真正的書香世家,祖上出過好幾個宰相。”
曲江宴的注意力落在表白現場,目不轉睛。
唐禧很快鎮定下來,快速將裏的冰淇淋吞下肚:“吳師兄……”
“我隻比你大了一屆,名字就好。”
“盡夏。”
男人軒然霞舉,粲然一笑,一濃厚書卷氣息卻朝氣蓬,人難移眼。
他將一束豔玫瑰遞到唐禧麵前。
“你願意跟我往嗎?”
他本就是斂容易害的人,第一次表白沒經驗,心跳如鼓點反饋到大腦,多說一句都會結。
唐禧今日收到太多花了,但眼前這一束最為獨特。
連鎮腳尖了下郝億景小:“那束白玫瑰中間一朵紅玫瑰,幾個意思?”
曲江宴轉頭看過來,暗藏著求知。
郝億景老驕傲了,他別的不多,送花經驗相當多。
“全天下就你最好最讓我傾心,萬裏挑一。”
連鎮厭惡皺眉:“文言文哥能想到這種?八某個心機故意搞這一出,想讓江宴吃醋。”
還想吃回頭草?西裝革履的霸總寧城徽著煙,看螻蟻般瞥了眼唐禧:“不自量力。”
剩餘幾個發小,對已經分手的唐禧了些敵意,就當陌生人看個熱鬧。
柴桑打開音樂件,放了首《各自安好》。
曲江宴不聲盯著另一邊的進展,上半微微前傾如蟄伏的,眸底蒙著層霾。
霧霾散後,便是一場生死搏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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