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回目：“既然呂公子如此善解人意，那就恕我不答了。”

    呂淩笑起來：“我就是隨便說說，你怎麽還認真起來？”

    “飯可以吃，話可不能說，”蘇婼不想與他說說笑笑，正道，“呂公子也是麵人家出來的，當知曉這個道理。”

    呂淩聰敏勤學，在學業上得到了不績與認可，向來是高傲的，也知道自己在吏圈子裏比較吃香，卻沒有想到小小巧巧的蘇婼會這麽冷淡，他說道：“蘇姑娘真是好有個。”

    蘇婼輕哂：“呂公子不是說了麽？孩子在外該衿持。沒點個，那豈不是誰人都可以上來撥？不過呂家也是讀書人家，呂公子應該知道非禮勿言，你與我也不過是見頭一麵而已，就急急忙忙地對我做出評價，是否有些唐突？”

    呂淩不想如此犀利，不由生出幾分難以招架之。他探究地打量蘇婼：“我呂淩並非歹人，蘇姑娘先前對店堂裏夥計都很寬容，對我卻拒人千裏，倒讓人看不明白了。莫非是我呂淩曾得罪過姑娘？”

    “呂公子覺得，我一個深宅閨秀，能讓你有什麽好得罪的呢？還是你這話在暗示著什麽？再說歹人也不會在自己腦門上個壞字，這事誰說得準呢？”

    剛剛來時信心滿滿的呂淩，此時竟被懟了個灰頭土臉，這要是臉上還掛得住才怪了！他站起往回走。隻是走出兩步他又停下，回頭深深看向，末了才一拂袖走遠。

    這不是早就該走了麽！

    落了消停的蘇婼心安理得坐著。不過眼角餘見他坐回了裏頭一張桌，瞧著那旁邊還坐著有人，順眼看去，是個婦人，再定睛一瞧，這婦人還很眼！……原來是那日在東安街上蘇家鋪子裏盯著看過的那婦人！

    呂淩坐回去便與婦人談起來，二人麵貌廓還略有幾分相似，——這麽說，這應該是呂佩的夫人？那日在蘇家鋪子裏盯著的是呂淩的娘？！

    蘇婼收回目，眉頭皺了。之所以對呂夫人印象深刻，是因為當日目裏的含義太複雜，又太顯出的目標了。

    今日他們母子坐在這裏，為母親又放任呂淩前來搭訕，真的隻是意外？蘇婼當然不信！人家呂淩可是一來就指出蘇家小姐的份了呢！

    這家人又想幹什麽？

    夥計把點心重新包好拿來了，扶桑伴著起。

    馬車就拴在門外樹下，上了車，蘇婼掀開車簾看去，呂家母子也走出來了。這麽說，他們在那裏停留，多半也是因為自己了？該不會這趟出門，就是衝著自己來的吧？

    蘇婼冷冷收回目，放了簾子。

    頓了下，吩咐扶桑：“讓蘇祈打發人去打聽下呂家最近有什麽作。”

    這麽樣的勢利人家，盯上肯定不是相中了作媳婦，必然是因為有什麽事跟蘇家聯係上。正好前世還沒明白怎麽回事就給坑了，這次一並弄個清楚也好。

    韓陌出了茶館，不不慢地往前走。

    楊佑心裏急：“咱們不快些去秦家麽？再慢的話，怕是蘇姑娘要通風報信給他了。”

    韓陌卻道：“你看跟出來了嗎？”

    楊佑扭頭看了眼說：“沒有呢，方才我牽馬的時候，還看到蘇姑娘讓夥計打包點心回去吃來著。”且還有閑心跟店裏的男客閑聊。

    “那不就是了？”韓陌道，“如果秦燁那邊能出什麽來，那這個時候必須會出店門趕去阻止，既然沒有，那麽秦燁十有八九是不會說的。這其中有兩個可能，一，秦燁和鬼手的事當真不知道。二，秦燁的所有事都知道，但是他們已經早有了提防，我去了也是白去。”

    楊佑聞言驚住：“若是第二種，蘇姑娘為什麽要這麽做？為蘇家人，居然還可以眼睜睜看著鬼手在自己眼皮底下搶地盤？”

    韓陌沒出聲，但他的眉頭皺起來了。

    楊佑繼續道：“不管怎麽說，秦公子那邊可比蘇姑娘這裏好對付得多，我們何不去運氣？”

    “去自然是要去，但是不是眼下。明知道他們有準備還直闖過去，不是太傻了？咱們不可能把人塞到秦家去找他對質，去了他完全可以不承認，想他承認，最起碼也得讓他與盧掌櫃有當麵見到的機會。眼下還不如先盯一盯蘇婼。”韓陌邊說邊停下了馬來。

    “盯蘇姑娘？”

    “說起來，的可一點也不比鬼手。讓秦燁盜卷宗，到底是為了看什麽，我至今還不知道。”

    楊佑立刻道：“小的立刻讓兄弟們盯著！”

    說到這兒他回頭，立刻又道：“世子，蘇姑娘出來了！”

    韓陌跟著看了眼，當下掉轉馬頭：“先退！”

    蘇婼馬車上了街，直往蘇家去。

    這邊廂呂家母子目睹離去，相視一眼後分開車騎，也上路了。

    楊佑在簷下見得馬上的呂淩，咦了一聲道：“這不是先前與蘇姑娘攀談的那人麽？他怎麽一直盯著蘇姑娘的馬車？”

    韓陌注意力原本全在蘇家馬車上，聽到這兒看向呂淩，凝眉道：“這又是哪家的紈絝？”

    楊佑著他：“這話怎麽說？”

    韓陌鼻子裏哼道：“出門在外不就姑娘的，能是什麽好人？”

    楊佑愕然：“那世子先前不是還約了蘇姑娘進包間吃茶？”

    “我那怎麽一樣？”韓陌橫眼看他，“我那是為了公事，為了替袁清查清冤案尋找強助！難道我和那死丫頭之間還能有說不得的事？”

    楊佑扭頭再看了眼茶館門下匆匆進的大掌櫃，說道：“我隻怕夫人不會這麽想。”

    “夫人？”韓陌扭頭。

    楊佑指著店門下：“先前駱大掌櫃自世子進了蘇姑娘那間包廂，就匆匆出門了，剛剛才回來。世子，駱大掌櫃可是夫人自楊家帶過來的陪嫁管事，他這麽著急，怕不是找夫人了吧？”

    韓陌聽到這裏，神也不住一震：“不好！”

    “世子，咱快回家吧？再不回，隻怕夫人都要追到這兒來了！”

    憑楊夫人的威力，楊佑這話可絕不是危言聳聽！

    韓陌不磨嘰了，當下打馬：“快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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