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小鴨茫然抬頭。

    而秦邃和盛玉霄幾乎同時變了臉。

    ……這麽巧？

    這時總督察突然衝了上去：“先生！章老先生！”

    章老先生在吐出那兩聲悲戚的呼喊後，突然向後跌坐了下去。

    還好總督察反應及時，在後頭當了墊，而盛玉霄倆人也一左一右地抓住了他的胳膊。

    “章爺爺？”黎小鴨眼底浸著淚水，過模糊的視線，不安地看向老人。

    為什麽……

    為什麽呢……

    爸爸的名字惜年嗎？是……是他認識的人嗎？是他的……兒子嗎？

    救護車突然呼嘯而至。

    還沒走遠的富二代有些驚恐地回了個頭：“不是吧？在督察家，盛大都敢手打人啊？”

    隻是一瞬間緒失控導致的呼吸不過來，醫生到場的時候，章老先生的膛已經恢複了正常的起伏。

    總督察扶著他緩緩坐起來，勸道：“還是得去一趟醫院，這樣更穩當，您的……”

    章老先生一把推開了他：“小鴨呢？”

    “在這裏。”應聲的是秦邃。

    章老先生轉頭看去。

    小朋友被盛玉霄和秦邃護在中間，一手無意識地拽著帽子拉繩，雙眼還紅腫著。

    黎小鴨長得更像媽媽。

    所以當初魏文磬見到的第一眼，就忍不住哭了。

    但這一刻……從前從未注意到過的那些細節，落在章老先生的眼中，都變了與昔年相似的證明……

    格也很像啊。

    小鴨的話也不多，但每次開口，都是很準的。

    也一樣的很有領導能力。

    護老人，友同學，是正直的人……

    都是相似。

    章老先生頭發哽，不過這一次，他竭力平複下了心，然後出一個慈和的笑容：“小鴨，過來。”

    他朝出手。

    “我有很多話想要和你說。”章老先生很久沒有照過鏡子了。他年輕的時候，看起來是個有些不茍言笑的人。年老了，皺紋多了之後，看起來還會那麽難以接近嗎？

    哦他怎麽忘了，這些天裏小鴨和他相得都很好。

    太好了……太好了……

    紛的念頭滿了他的大腦。

    等到黎小鴨挨著床坐下，他才抖地抬手了的腦袋。

    “剛剛那個軍證呢？”

    “這裏。”黎小鴨從口掏了出來。

    “翻開吧。”章老先生說。

    黎小鴨抬頭看著他：“你不會再昏倒了嗎？”

    “不會了。”章老先生出了笑容，雖然他的眼底盈滿悲傷，但他的確是在笑。

    黎小鴨這才重新翻開來。

    章老先生指著那張照片，緩聲道：“他章惜年，是我唯一的兒子，32歲那年，在一次絕任務中……犧牲了。”

    黎小鴨心尖痛了一下。

    “他從國防大學畢業後加了軍隊，很有人知道他是我的兒子。他的表現出，很快就被選拔了特殊部隊。就算我作為他的父親，知道的信息也很。他年的時候，是我忙。後來變了他忙。”

    “還是在一次由我親自主持的授勳儀式上，我才知道他做到了什麽地步。”

    “因為太於見麵，他的上說他準備遞結婚申請，我卻都不知道他的未婚妻是誰。”

    “我想等他回來當麵問，因為任務期間是接不到電話的。我想當麵還要商量一下婚宴的事吧……”

    “結果沒有等到。”

    “所以，那個孩子……是你媽媽嗎？”

    章老先生聲音抖著問。

    黎小鴨用力咬了下，又從懷裏掏出了那封信。

    那封信被過。

    也許是因為本來要扔掉的，但不知道為什麽又保留了下來……

    “要一起看看嗎？”小聲問。

    章老先生聲道：“好。”

    撕開信封後，裏麵卻有截然不同的兩張信紙。一張很皺，一張很平整。

    平整的那張上寫著：『他不願意寄出，但還是應該給你——392全。』

    章老先生平複了下心，他指著那串數字說：“這是執行特殊任務的部隊代號。”

    章老先生喃喃道：“所以是惜年自己皺的信……”

    “為什麽？”黎小鴨問。

    “為什麽？為什麽……”章老先生想了下，“軍隊裏有個傳統，過去是上戰場之前要寫一封家書，如果一去不回，他的所有個人品連同這封家書都會被寄給他指定的親屬。”

    “別人收到的家書，是問候。”

    “他們的親屬收到的，是死訊。”

    章老先生頓了下，說：“也許是因為不願意被你媽媽知道這一點吧。”

    “但還好，他們堅持執行了，而不是將東西寄給我。”

    否則……他又怎麽會在這一天，突然看見一個小朋友，對著惜年的照片喊爸爸呢？

    也許……也許真的就是一輩子，直到他死了，都是錯過了！

    想到這裏，章老先生口也有些痛。

    他用力按了按膛，看著黎小鴨打開了第二張信紙。

    蒼勁有力的字跡落於紙麵，章惜年這個人的模樣好像也湧現在了麵前。

    『元芙，

    近來很忙，無暇與你相見……

    結婚申請的報告已撤回，你不必有心理負擔，但如果允許的話，我還是想問一問，為什麽……』

    黎小鴨愣了愣：“這個……不是媽媽的名字啊。”

    章老先生愣了。

    秦邃和盛玉霄也錯愕地圍了過來。

    黎小鴨閉了閉眼。

    “所以很明顯，他用的是個假名字。”

    “那你在外麵也用假名字嗎？”

    “對。”

    “為什麽要起假名字呢？”

    “很多原因……”

    曾經和王書的對話，又一次浮現在了腦海中。

    黎小鴨輕聲問：“這是假名字嗎？”

    盛玉霄說：“有可能。”

    畢竟魏文玉的份，不敢在章惜年麵前直接暴也很正常。

    盛玉霄目往下掃去，指著那行字：“這裏寫著結婚申請已撤回，看話裏的意思顯然是方要求的。為什麽會這樣要求？因為軍婚會對另一方做很詳細的背景調查。”

    秦邃聲：“不如直接做個DNA鑒定？”

    章老先生沉默片刻說：“這樣不太好，我們先接著看吧。”

    “沒什麽不好的，您覺得做DNA鑒定冒犯了小鴨的媽媽？但得到一個肯定的答案，小鴨懸著的心也能放下了。”秦邃冷靜地勸說道。

    盛玉霄也輕聲道：“很害怕……”

    害怕自己拚盡力氣沒找到正確的人。

    章老先生這才出手：“去找人過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