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小鴨收起手機，指著積木說：“你剛剛把它弄倒了，拚不起來了。”

    “所以呢？”

    “你能幫我拚起來嗎？”

    “是求我嗎？”

    “嗯嗯。”

    科穆寧眼底眸跳，突然覺得看絞盡腦地討好他也很有意思。

    “給你拚。”科穆寧說完擼起了袖子。

    他的手掌寬大，指節上覆著槍繭，小小積木零件被他在手裏，仿佛稍微一用力就會碎。

    事實上，碎是不至於。

    但確實讓他扁了兩個。

    太特麽難拚！

    “下次別買這個玩了。”科穆寧抬頭對手下說。

    手下訥訥點頭。

    科穆寧還在拚積木，黎小鴨歪頭在悄悄打量他。

    怪怪的。

    哪裏怪怪的呢？

    從他進去又出來，就變得怪怪的了。

    第一次出來的時候，開門還沒有那麽用力。那會兒應該是從劉總的裏，沒問到什麽東西。

    第二次出來，就那麽大的靜了。裏麵發生了什麽事？比劉總什麽也不說更讓他生氣。

    而且最怪的是，他開門時還很生氣，但下一秒，好像又不生氣了，或者說，把生氣藏起來了。

    黎小鴨慢吞吞地思考著，試圖往下推理。

    但是小朋友的經驗還是太有限了，不懂得大人的想法。

    想，如果他從劉總裏知道了真相。

    那他一定很生氣！

    應該會被吊起來打吧？

    電視裏都是這麽演的。

    還有那種爐子裏點火，拿一鐵湊進去燒一燒，再到人的上，就會像吃的烤一樣，發出滋啦滋啦的聲音……

    但沒有被吊起來。

    也沒有被變烤。

    坐在這裏，他在拚積木。

    這裏邏輯……理不順了。

    黎小鴨往前傾了傾，湊到科穆寧邊問：“那個人怎麽樣了？”

    “你說劉總？”

    “嗯，我能去看看他嗎？”

    “不能，他被了。”

    “哦。”

    “小被子還買嗎？”手下弱弱聲。

    “買。再買點泰迪熊……”科穆寧頓了下，突然說：“小孩兒的臥室應該怎麽樣布置？多買點東西回來吧。”

    手下愣了愣：“不是隻在這裏留宿一晚？”

    科穆寧知道黎小鴨聽不懂，笑著說：“誰說隻住一晚？會在這裏住很久。”

    鬼家上下打從今天起就別想睡好覺了。

    說完，他衝翻譯抬了下下：“這句不要翻給聽，明白嗎？”

    翻譯愣愣點頭。

    心想這人真不是什麽壞蛋嗎？剛一笑起來，真的很像電影裏的標準大反派。

    兩個人高馬大的手下被派出去采買家、被褥，還有小盤子小碗小杯子一類的玩意兒……

    科穆寧這會兒心那一個舒暢。

    小瘋子。

    不，小騙子。

    小騙子不知道他已經知道了真相。

    這下到他演了。

    科穆寧幫拚好了積木，手下也帶著采購完的家等回來了。

    工人們搬進搬出，很快布置好了房間，也把生活用品塞到了該放的地方。

    最後手下提著個袋子放在科穆寧麵前。

    “這什麽？”科穆寧問。

    “贈品。”

    科穆寧倒提起袋子，裏麵的東西嘩啦啦全掉出來了。

    清一的兒繪本。

    科穆寧翻開來，鬥大的字不認識幾個。

    “扔了。”科穆寧說。

    手下看了看黎小鴨。

    “算了，給自己翻著玩兒吧。”科穆寧說。

    這袋子贈品就這樣得以留存了下來。

    時間一點點流逝，第二天的事第二天頭疼，黎小鴨選擇先睡覺。

    讓手下帶著上樓之後，科穆寧轉又走進了那間房。

    劉總蜷著子有點哆嗦：“冷，冷……”

    他全都被汗水打了，別墅裏暖氣還沒完全燒足，可不是冷得打哆嗦嗎？

    看見科穆寧進來，他馬上激地喊道：“爾先生，原來您真的和他們是仇人？都怪黎小鴨！欺騙了您啊！怎麽敢騙您呢？太壞了！小小年紀太壞了！”

    所以說喜歡和壞蛋玩兒。

    也要當瘋子。

    科穆寧心說，從某種程度上來講，不算騙他。

    看科穆寧沒說話，劉總還以為他氣瘋了。

    劉總咽了咽口水，趕開始獻上自己遲到的殷勤：“您看看，我為您做點什麽呢？教訓那小丫頭？

    “我其實和那姓魏的不。我就是看您和那小鬼親近得厲害，我以為你們是一夥兒的，所以才、才壯膽說我和姓魏的關係不錯……您就別派我去臥底了吧？我沒這個功夫啊。”

    “但要教訓那小丫頭我可以給您出主意……”

    劉總一把鼻涕一把淚地訴著“苦”，又同時表明了心跡。

    科穆寧這才開了口：“今天發生在這裏的事，任何人都不要告訴，明白嗎？”

    劉總連連點頭：“我明白我明白！我絕對不往外說，您放心，那您原諒我了嗎？”

    科穆寧沒接他的話，眉眼沉了沉說：“你口中的黎小姐，也不能知道。”

    劉總呆了下：“什麽、什麽意思？”

    “我不希知道，我從你口中聽見了什麽容。”

    劉總的第一反應是，我靠！不會吧？都騙他到這份兒上了？外國佬還要裝作沒發生過一樣？

    不，不對。

    劉總很快又否定了。

    像盛大、秦那樣的年人，很容易因為黎小鴨稚天真的麵孔而心。

    眼前這個男人，明顯手段殘忍，而且脾氣非常不好。

    否則怎麽會因為他掛了兩次電話，就追到華國來？

    劉總頓時出恍然大悟的表來，一拍手掌，並跟著拍起了馬屁說：“我知道了！您是想裝作還不知道，放長線釣大魚，利用釣出您的仇人！順便讓這小丫頭知道知道，騙人是個什麽滋味兒！”

    科穆寧沒說話，他起對一邊的手下做了個作。

    手下點了點頭。

    劉總弱聲問：“我能走了對嗎？”

    他現在都不敢指有什麽好回報他的“坦誠”了。

    科穆寧這時推門走出去。

    一邊的手下按住他掉子。

    疼不疼，但侮辱極強，劉總嚨裏頓時又出了殺豬般的聲。

    片刻後，劉總看向地麵上躺著的木頭槍，哭無淚。

    這外國佬心眼兒比針都小！

    太記仇了！比睚眥必報還睚眥必報！

    不過好消息是……

    這麽睚眥必報的外國佬，能輕鬆放過黎小鴨嗎？

    劉總著氣爬起來，總算覺到了一點安。

    手下遞給了他一份合同：“閉好你的，這東西就是你的。”

    劉總低頭看了看。

    這是一份項目委托合同，價值七百萬，還沒蓋公章。劉總頓時高興了，覺得被捅一下屁，也沒那麽辱人了。

    好啊！

    真是個賞罰分明的好外國佬啊！

    這下劉總更期待黎小鴨會被怎麽收拾了。

    這頭科穆寧徑直上了樓，推門來到黎小鴨房間。

    寡淡的樣板房臥室，經過裝飾後變得溫馨且富有趣。

    也不知道手下怎麽想的，甚至還給床頂上掛了一排玩娃娃。就嬰兒車裏常掛的那種。

    再走近點，就能看見已經鑽進被窩的小姑娘。

    倒不認床，合著眼像是已經準備要睡了。

    聽見腳步聲，這才慢慢睜開眼。

    科穆寧走到床邊停住，一手拿著翻譯給看：“我說了要教你拳擊。”

    “你該拿什麽來換呢？”科穆寧問，“大人的世界裏隻有利益換哦。”

    黎小鴨的臉陷了的鵝絨枕，更顯得模樣小小，像個致的娃娃。

    看著他說：“我擁有的東西很……”

    是嗎？

    鬼家沒給份？

    科穆寧想了會兒說：“那你教我華國話。”

    黎小鴨其實不是很樂意。

    因為這樣的話，華國話對他來說就不能起到加作用了。

    可是現在沒有合理的借口拒絕。唔，反正他也不一定能學會……

    於是黎小鴨點了下頭。

    第二天，是個周末。

    黎小鴨踩著樓梯緩緩走下樓，科穆寧正在底下看國際資訊，聽見腳步聲抬了下頭，問：“今天要回家嗎？回家我送你。”

    黎小鴨聽見翻譯的聲音，搖了搖頭。

    “好。”科穆寧不易察覺地勾了勾。就知道拚了命地不想讓他見著魏二那幫人。

    住一天怎麽能夠？

    這得住到他想走為止。

    等小孩兒走近了，科穆寧一把將拎上了餐椅。

    兩人坐一塊兒吃了早餐。

    黎小鴨看他也沒有要離開別墅的意思，隻好說：“我教你華國話吧。”

    “好啊。”科穆寧心很好。

    正好這時候劉總也起來了。

    他劈完叉的還沒好，一瘸一拐地走出來，就看見了黎小鴨。

    還……活得好哈。

    沒一點傷哈。

    劉總心想這種事肯定要耐心等等……

    然後就見黎小鴨轉翻了個袋子出來，袋子上印著大大的兩個字——贈品。

    從袋子裏出了幾本兒繪本擺在那位爾先生麵前。

    翻開繪本，像個小大人一樣開始講：“嗯，第一個是醜小鴨找媽媽的故事……來，跟我學吧。先認這個字。”

    科穆寧：？？？

    劉總：？？？

    劉總覺得自己可能是起猛了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