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大能說得更清楚一些嗎？”周總決定不恥下問。

    “你們當時的出資比例是什麽樣的？”盛玉霄反問他。

    周總也不藏著掖著，主要盛家本不做遊戲這塊兒，他也沒必要擔心人家害他。

    於是翻找到房間裏放的便簽簿和圓珠筆，畫了個扇形圖。

    “公司最早注冊資本是300萬，是我和一個大學室友聯合出資的。他出60萬，占20%權，後期因為家庭變故，他出售了一部分給我們公司現在的劉總。”

    “當時公司經曆了低穀期，劉總對我手裏的遊戲很興趣，看挖不走我，最後就又出資購走了我手裏12%的權，為了大東。”

    “到現在他手裏一共握有22%的權。”

    “另外，我們公司還有一位大東肖總，後續購並擁有17%份。”

    “此外，我妻子和兒也分別持有3%和1%的份，是由我贈送的。我自己持有47%。”

    盛玉霄聽完，慢條斯理地說：“嗯，那公司應該在你的絕對掌控之下。”

    畢竟隻要他的妻將份轉讓回來，他隨時可以回到51%的控製狀態。

    “盛大應該也清楚，份不代表一切。公司終究是以盈利為目的的。大概七八年前，公司進了高速發展期。但到前年，就已經開始出現頹勢了。

    “那是因為萬互聯的穆總場了，他們資本雄厚，不斷引國外已經的遊戲，還可以同時鋪開多個項目，用大量資金不斷試錯，換來一個蠱王。”

    “沒有雄厚資本誰玩兒得起？”

    萬互聯。

    黎小鴨很快想了起來，就是上次揍了的那穆小爺家。

    “遊戲市場在迭代更新，但劉總和肖總都堅持老一套。”

    “肖總這個人，消極狀態是掛上。劉總不一樣，他會放我去做，實際等著我摔跟頭，這樣我就會聽他的了。就算真做了也沒關係，他是大東，一樣分錢。”

    周強人也不傻，當然看得出這些明裏暗裏的套路。

    他難得在這兩個比他小太多的未年人麵前，出一點頹然來，說：“劉總覺得自己是我的恩人，這些年對我的態度很不滿。我太太那事兒，確實也隻是讓他提前找到個由頭發作而已。”

    “他這兩年搞了很多換頭遊戲銷往海外，流水很不錯，這讓員工也比較信服他。但我總覺得出事就這兩年。”

    周總頓了頓，問：“盛大平時看時政嗎？……我會看。國外市場是不錯，但我總覺得這兩年可能要對我國出口的APP實施封鎖止，呃，一點淺見啊……”

    盛玉霄點頭：“嗯，你是對的。他那條路是走不長。”

    盛玉霄都這麽說，周總頓時更安心了。

    “做生意的不看風向，那是嫌自己命太長。”盛玉霄淡淡說。

    黎小鴨在旁邊點了點頭，唔，記住了。

    “那盛大覺得，怎麽能踢掉他？”周總問。

    “引第三人。”

    “盛大的意思是……賣一些份，再引一個大東？”周總的表微微凝固了。

    盛大看上了他手裏的份？

    “想什麽呢？我對你的份沒興趣。我要是買了，還踢得掉那個劉總嗎？他恨不得一輩子賴你公司，分一輩子的紅。”盛玉霄輕嗤道。

    黎小鴨跟著反應過來，脆聲道：“賣給我。”

    周總以為自己沒聽清，愣愣問了句：“什麽？”

    盛玉霄笑了，了下黎小鴨的腦袋說：“心有靈犀啊黎小鴨！”

    “對，就是賣給！”盛玉霄說。

    “但還不夠，最好再賣一個人。”

    周總腦瓜子嗡嗡的，心說，你們真的不是來套我份的嗎？

    但他想了又想，也沒覺得自己的公司對盛玉霄來說算值錢。

    “還賣一個人？”

    “嗯，要看起來沒有威脅的那種。你們那劉總一看，你這麽頑固一個人都開始往外拋份了，這公司還有得玩兒嗎？他會變現跑路，看你笑話的。”

    “就怕肖總也跟著拋，他反手一買，他最大東了，那場麵不是很尷尬？”

    “所以還要從你大學室友和肖總的手裏買一部分。”

    “萬一肖總隻賣給劉總呢？”

    “這還要我教你嗎？”

    “……我明白了。但這風險太大了，我不知道值不值得冒。”

    “你心裏不是有答案嗎？你是自己創的業，不是繼承來的公司，你比任何人都希它能走上正確的道路。”

    周總無言以對，隻出來一句：“您說的是。”

    “而且你們公司結構本就太簡單了，一個想過你，一個保守派，竟然沒有和你利益方向一致的人。怎麽玩兒？”

    盛玉霄輕慢地搖了搖頭，拿起一旁黎小鴨的書包說：“走吧，回家，明天還得上學。”

    周總站了起來，說：“那另一個人，您有推薦嗎？”

    盛玉霄低頭想了下：“沒有。我邊的人……沒有適合的了。”

    周總一想也是，跟盛大打道的，那都是些頂級豪門的公子哥兒、千金小姐，他們一出麵，劉總是真得恨不能賴一輩子了。

    “我回去也再想想……我再想想……”

    黎小鴨卻沒有，歪了歪頭：“我這裏有一個人……”

    周總沉默了下，先問：“這位小姐推薦的人，他幾歲？”

    黎小鴨默默算了算：“應該是三十多歲吧？”

    那聽起來靠點譜。

    他還以為要號召同齡富二代來買份呢，那也太、太兒戲了。想象一下東大會的畫麵……周總都想捂臉。

    “我打個電話。”黎小鴨出書包裏的小本子，本子上記了幾個號碼。

    翻到其中一個打過去：“二舅舅。”

    今晚沒能見到外甥的魏文雋一下就驚喜地坐了起來：“小鴨？你回家了嗎？還是在外麵？”

    說著說著魏文雋眉頭都皺了起來：“不會是遇見什麽麻煩了吧？”

    黎小鴨先問：“舅舅你有錢嗎？”

    魏文雋說：“當然有，錢不夠花是嗎？我馬上讓保鏢帶我的卡過來找你。”

    “不是的舅舅，你有錢買一個公司的份嗎？”

    “你想買公司玩兒？還是……你外公安排給你的作業？八千萬夠不夠？其實也可以直接把整個公司買下來。父親怎麽那麽摳？不直接買給你？”

    黎小鴨不上話，隻好說：“您先過來吧。”

    想，在外公的麵前，二舅舅好像總是很有力。如果他不在外公的企業裏呢？會好起來嗎？

    *

    按以前魏文雋的格和習慣，是絕不會出門的。

    但小鴨找他……

    而且聽起來好像隻找了他一個人。

    “備車，我要出門一趟。”

    傭人們聽見這句話，都傻了眼。

    啊？二爺現在不僅上出門了，甚至大晚上的都還要出門！

    約莫半小時後。

    魏文雋也抵達了餐廳。

    門一開。

    魏文雋沒想到裏頭還有人，他本能地想走。但想到黎小鴨，又生生忍住了，更擺出了一張冷酷的臉，試圖為黎小鴨壯聲勢。

    周總左看看黎小鴨，右看看魏文雋。

    一個小朋友，一個嗯……腳不便利的人。

    把份賣給他們，確實看起來好像我這公司要倒閉的樣子。

    盛玉霄也很驚訝。

    確實很適合……因為像劉總那個級別的人，本不可能認識魏文雋是誰。

    “這招扮豬吃老虎。踢掉劉總，再拿版號，錢自己賺，不要分給敵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