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南喬頭一哽，一腥甜的味道翻涌而來。

師傅，的師傅……

已經拋棄了師傅一次，致使師傅憂郁疾，垂死掙扎，而今還要讓老人家含恨而終麼？

“你真是個自私鬼。”那聲音倏然便冷，“師傅為你嘔心瀝，傾盡所有，還將自己畢生心鑄就的品牌公司到你的手里，而你就是這樣回報的，你親手要了的命，你多厲害，多能耐呢！”

姜南喬搖著頭不斷后退，沒有，沒有，沒有……

“你沒有嗎？師傅如今在哪兒，還有幾天活路，要不是你胡說八道，會變這樣？”

“你怎麼這麼自私，你明知道師傅想讓你離開顧云洲，你偏偏跟他在一起，不論是師傅還是師兄，都沒有一個傷害你的男人重要麼？”

……

聲聲質問，猶如一尖銳的刺，穿的心臟。

姜南喬腦子已經無法負荷，忽然一腥味溢出嚨，下一秒，吐了一口在枕頭上。

“喬喬！”楚言晟看到這一幕，急忙起想要扶坐起。

姜南喬劇烈的著氣，一時間竟分不清夢境與現實。

在哪兒，剛剛……在干什麼？

“你怎麼了這是，好端端的怎麼會吐，師傅醒了，你要不要去看看？”楚言晟關切得說。

姜南喬眼睛一亮，幾乎喜極而泣，“真的嗎，太好了！”

立刻翻下床，鞋都沒穿，也顧不上此時此刻雙虛無力，急急忙忙就往隔壁沖。

到了門口，卻猛地停住腳步。

想到了噩夢里的一切。

師傅醒了，極有可能是最后一次醒來，要怎樣做抉擇？

姜南喬心如麻，不安又忐忑，整個人病了一般恍恍惚惚。

“喬喬……”病房，蘇云羅像是看到了的影子，嘶啞著聲音喚。

姜南喬眼淚潤，急忙快步走了進去。

師傅正靠坐在床上，蒼白的臉上出慈祥微笑，朝姜南喬招手，“好孩子，快過來。”

姜南喬抹了一把眼淚，深一腳淺一腳的走了過去，在床邊坐下，抱住師傅瘦削的軀，任憑眼淚肆意流淌。

“聽說你子也不好，可別累壞了，師傅的況已經這個樣子了，人為無法干預太多，你別擔心。

喬喬，師傅最放心不下的就是你，你這孩子，心氣兒重，看準了就不會改變主意，可是你要記住，你……”

一句話還沒說完，忽然劇烈咳嗽起來，臉上褪了個干干凈凈。

姜南喬連忙給倒了杯水，替順其氣，“師傅您慢慢說，我沒事，我聽著呢。”

蘇云羅微微嘆了口氣，目婉地看著面前這個孩，“喬喬，你別跟他在一起，別讓師傅臨死之前還放心不下你，好嗎？”

姜南喬猛的一怔。

還是到了這一步。

最后一次做選擇的機會來了。

姜南喬腦子里嗡嗡作響，又一次想到了不久前的那個可怕的夢。

“你跟你師兄在一起，他會好好照顧你，師傅才能放下心啊……”

蘇云羅抓住姜南喬的手，一字一句擲地有聲。

姜南喬卻心神痛，眼淚不控制的涌了出來。

“師傅，我，我……”肩膀抖，聲音破碎不調，可面對這樣殷切期盼的眼神兒，是真的無計可施。

心一點一點沉了下去，最后一希就此破滅。

姜南喬閉了閉眼睛，再睜開時，眼底已經一片清明。

“師傅，您放心，我會聽話。”握住蘇云羅的手，微微一笑。

“真的？”蘇云羅聲音抖，有些不可置信，“這樣就好，這樣就好……”

話音未落，忽然頭一哽，臉急劇發生變化，像是溺水之人拼盡全力想要抓住最后一救命稻草。

姜南喬心里“咯噔”一下，急忙抓住的手，“師傅！”

“喬喬，你記住，好好跟師兄在一起……別，別……”

一句話還沒說完，話音戛然而止，那雙渾濁的眼睛里，彩也消失得徹底。

姜南喬大腦一片空白，像是被人一磚頭拍暈了，暈頭轉向。

“師傅，師傅……”向來沉穩冷靜的楚言晟也哽咽起來，在蘇云羅面前跪下，握住垂落下來的手，渾發。

聽見他低啞的嗚咽，姜南喬才如夢初醒，一時間心跳急促，幾乎不過來氣。

師傅沒了。

像爺爺一樣對好的師傅，沒了。

姜南喬無法形容自己此時此刻的，呆呆跪了下去，視線早已經被淚水模糊，許久之后，才聽到自己嚎啕大哭的聲音。

蘇云羅的葬禮辦的十分簡單，楚言晟將的死訊告知的幾個朋友，還有曾經事業上的合伙人，十幾個人在這座莊園為送行。

此時正值秋風蕭瑟之際，眾人皆表凝重，空氣中也彌漫著抑的因子。

姜南喬木偶一般站在最前面楚言晟的邊，短短幾天，瘦了一圈，原本致的下變得更尖，顯得眼睛也更大了幾分，眼淚掛在蒼白的臉上，有些駭人。

“好端端的，怎麼說走就走，言晟你也真是的，云羅病重，你怎麼也不提前告訴我，人都沒了你才打電話通知？！”一位中年男士有些不悅的開口。

他的聲音含憤怒，讓姜南喬有些意外，畢竟也沒幾個人會對楚言晟這麼不客氣的講話。

“鐘叔，這事兒是我不對，師傅臨終前一段時間狀態不好，我也是出于的面考慮，您多擔待。”楚言晟不卑不的說道。

“事已至此，多說無益。”鐘景淮沉沉嘆了口氣，“你師傅生前一直心心念念你那不爭氣的師妹，可如愿以償見到那人了？”

姜南喬后背一，試圖降低自己的存在。

就聽楚言晟說：“見到了，您不用擔心。”

“是吧？”鐘景淮看了眼姜南喬，“瞧著有些眼，不是，我說你怎麼還哭上了，你師傅這幾年一直病著，也不見你來探，如今人都沒了，你裝模作樣有什麼用？”

“鐘叔，您別這樣。”楚言晟蹙眉道：“師妹也有苦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