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非有重大人事變，或者他要新招書，普通的招新一般驚不到他。

    所以，孟桃投簡曆，並通過聚昇各級負責人層層麵試，順利職這件事，他並不知。

    人事主管斟酌著回：“這位孟小姐是我先發現的，雖然目前是休學狀態，但在校期間履曆很優秀。參與過好幾個公司的投資並購，結構化融資，經過麵試接下來，也確實是有實力的，並不是假大空。”

    投資部的兩位負責人也比較客觀地陳述了事實，證明孟桃確實是靠實力進公司。

    三人說完，江知予沉默良久。

    他的本意是把人開除，但孟桃全程走正規途徑，他沒道理因為私開除員工。

    辦公室一時低氣彌漫，幾位負責人看著江知予眉眼沉沉的模樣，都有些拿不準主意。

    投資部總監試探著問：“小江總，您是覺得不合適？”

    江知予心裏冷笑，這可太他媽不合適了，這事兒就沒一點合適的地方！

    但他冷肅著臉：“沒事了，下去吧。既然履曆優秀，就別浪費人才。”

    三人莫名其妙地來，又莫名其妙地走。

    投資部總監回去之後，把孟桃進辦公室，將上上下下打量一番。

    孟桃覺得奇怪，問：“總監，您找我有什麽事嗎？”

    總監沉片刻，問：“小孟啊，你老實告訴我，你和小江總是什麽關係？”

    孟桃了然，知道江知予早晚會問的，也不遮掩：“我和他是大學同學，關係……”斟酌著，說，“相對，比較好。”

    總監大致明了：“好，我知道了。你先出去工作，有什麽不懂的可以直接來問我。”

    孟桃點頭：“好，您先忙。”

    午休的時候，江知予收到孟桃的消息：[知予，你今晚有時間嗎？我想請你吃個飯，算是慶祝我職，也謝謝你幫我媽轉院，找醫療團隊。]

    江知予今晚和陶景妍有約，但目前最要的是孟桃，他得先把這邊的事解決完。

    於是推了和陶景妍的約，給孟桃回信：[定好時間地點發我。]

    孟桃很快給他發了位置，江知予看完，眉心微蹙，這是一家餐廳。

    -

    陶景妍唉聲歎氣地從樓上下來，告訴孫姨要在家吃飯。

    剛好被莊明玉聽見，問：“晚上不是要出去約會嗎？”

    陶景妍噘著，窩進沙發，去扯小黃的臉，扯得狗子嗚嗚直想逃跑。

    恨恨道：“約會取消！我今天晚上哪兒也不去！”

    莊明玉一掌拍開欺負小黃的手，問：“怎麽取消了？”

    陶景妍又歎口氣：“他說他有事要忙，周末再約。”

    “不過現在忙點也正常，”陶景妍表示理解，“畢竟現在年底了，事多。隻能回港城之前見一麵了。”

    燕城太冷了，天空也總是沉沉的，不利於鬱霏恢複。

    所以，和莊明玉準備帶鬱霏回港城養病，那邊靠海，還有，溫暖一些。

    而且鬱霏生日快到了，給過完生日，就要和周瑾之去溫暖的新西蘭牧場曬太了。

    -

    晚上八點，江知予到達餐廳的時候，孟桃已經到了。

    孟桃訂的位置在窗邊，桌上覆著白餐布，複古燭臺上，蠟燭正在燃燒。溫暖燭下，是豔的玫瑰。

    燕城正在下雪，從落地窗往外看，大朵大朵的鵝正在降落，路邊花園，樹上，造型漂亮的路燈，椅子上都覆了茫茫的白。

    稍稍側臉，看著窗外的雪景發呆。

    江知予有一瞬間怔忪，他幾乎以為是陶景妍坐在那裏。

    緩過來後，他才抬步往那邊走，在孟桃對麵坐下，聲音有點冷：“怎麽定在這裏？”

    孟桃回神，看著他，彎，倒也不遮掩：“我想定在這裏。”

    江知予下了班直接過來，西裝革履，致華貴。黑羊大一攏，更襯得人修長拔，長玉立。

    餐廳裏有暖氣，他卻沒外套，徑直坐下，靠在椅背上，看著，倏然一笑：“你看起來心不錯。”

    孟桃生得漂亮，有一種江南人的溫婉小意，和大學時期比，看起來倒是沒那麽高冷了，隻不過骨子裏的傲氣沒有變。

    揚眉，語氣間不自覺帶了點高傲，仿佛一個月前沒有那麽狼狽地求過人：“當然。”

    “我媽的事解決了，我也得到一份不錯的工作，自然高興。”

    江知予審視著，問：“為什麽來聚昇？”

    “你學金融的，以你的能力，去投行賺得比在聚昇多，發展機會也更好。”

    孟桃看著對麵的人，總覺得江知予在和保持距離。

    但是為什麽呢？

    他當年明明那麽熱烈地追求過，那麽想要擁有，為什麽現在又要推開？難道對一個人的心意是可以說變就變的嗎？

    不信，不信江知予真的就這麽放下了，也不信本該屬於的東西，又要從掌心溜走。

    清了清嗓子，認真看著對麵的人，也不再繞彎子：“你追了我兩年。”

    江知予抿，指尖在膝蓋輕點，那兩年他沒法否認：“嗯。你拒絕了我兩年。”

    “我說不喜歡你是假的。”孟桃直說，“你追我的第二年，我就心了，隻是我不想為誰的附屬品，也不想麵對我媽的勢利，所以我拒絕了。”

    “我想變得更優秀，選擇出國。當時沒有答應你，也算是省了一份牽掛，讓我可以專注學業。”

    “現在就算我因為我媽提前回來，各項能力也不輸同齡人，我有能力站在你邊。所以，我去了聚昇。”

    “我不知道你還喜不喜歡我，但是我喜歡你，想和你在一起。如果你因為我當年離開生氣的話，那這次我追你也行。”

    孟大小姐的傲氣，生來就刻在骨子裏，認定的事，就直說，不會拐彎抹角。

    江知予凝著，漆黑桃花眼深沉得像一汪潭水，麵中那顆小痣在暖黃燈下，變得有些模糊。天生上揚的微笑此刻弧度更大了些，帶著不明意味的笑。

    天生不羈的長相，在這一刻表現得淋漓盡致。

    “你知道今天早上我看見你的時候在想什麽嗎？”

    孟桃反問：“想什麽？”

    江知予輕嗤一聲，語氣散漫：“怎麽找借口開了你。”

    孟桃像是被人兜頭澆下一盆冷水，笑容僵在臉上。

    想過江知予會不高興，沒想到他居然想開除。

    好一會兒，才問：“這算是……對我的報複嗎？”

    江知予搖頭：“不是。”

    他停頓兩秒說：“以前的事是以前的事，我不想再提，你也不用總是回想。基於以前的誼，你向我求助，我會幫你，但也僅限於朋友的幫助。”

    “所以我還想勸你，離開聚昇，去投行，對你的發展會更好。”

    “但你既然進了聚昇，我也不會無緣無故開除你。既來之則安之，在你的崗位上做好你的事就行。如果有一天你想離開去投行，我會給你介紹業最好的公司。”

    “另外，你可能不知道，我現在有朋友。很喜歡我，離不開我，我們的……”他想了想，彎，“好的，我現在也不打算和斷。”

    “你總在我邊，我怕不高興。”

    他起，大垂墜而落，依舊風霽月：“今天這頓算我請了，天冷，你吃完就回家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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