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擁有明嗎？”

    充滿和慫恿的低語，在年耳朵響起。

    年不為所，它像是沒有聽到一般，抬腳踏進了廢棄的501室。

    這座區，位於市區城中村，在三年前廢棄，外牆上畫著圈寫著大大的“拆”字，平時鮮有人會來。

    這是年從前生活的地方，也是他曾經的家。

    破舊的家，髒汙到看不見的廉價沙發，側翻的缺茶幾。

    往裏走，就是唯一的房間。

    門板上，還張著褪的蠟筆兒畫。

    已經看不出了，像是被人忘的垃圾，隨意地丟在那裏。

    房間裏沒有多餘的家居，連一張床都沒有，寒酸的床墊直接擺在地上。

    墊子上滿是幹黴的灰塵，以及年代久遠的黑紅跡。

    黑一般的眼窩，直直看著床墊的方向。

    須臾，年猛地幹嘔起來。

    它彎著腰捂著胃，張大了痛苦的幹嘔，卻什麽都吐不出來。

    “真可憐吶，”戴著連帽鬥篷的影，憑空出現在年麵前，“沒有眼睛，你的世界是一片黑暗，連同你的心，也是黑暗的。”

    那聲音帶起微末憐憫：“若是從未過明，尚且能忍這般黑暗，可是黑暗墮落種，你真的生就沒有眼睛嗎？”

    年自然不是生就是盲人，在六歲以前它很正常。

    它和其他的孩子一樣，眼睛清澈黑白分明，最喜歡用各種蠟筆，畫五彩繽紛的畫。

    它見識過明，見識過鮮花，見識過各種人和風景。

    也見識了更多的骯髒和汙穢，以及人心的險惡。

    “你想擁有明嗎？”安揭開連帽，出被毀容的臉。

    目誠摯，憐惜的朝年手：“來信仰我吧，讓我為你的信仰，我讓你擁有明，為你驅散黑暗。”

    年緩緩直起，空的眼窩流出淚。

    “明？”年嗓音沙啞，眼神帶出迷茫，“我還有資格擁有明嗎？”

    安角含笑：“自然，我的信徒有資格擁有一切，隻要是你想得到的。”

    這話，不像是神明會出來的話，反而像是魔鬼的邪惡蠱。

    年臉上帶出了奇異的笑容：“你覺得，我想得到什麽？”

    安笑容加深，俯在年耳邊：“你母親是個給錢就能目垂的支，你生父不詳，從你記事起，你睜眼看到的，就是你母親和各種野男人廝混的場景。”

    “一開始你並不懂，你母親每次接客的時候，把你鎖在房間的櫃裏。”

    “你的視野全是黑暗，眼睛雖然看不見了，可是耳朵還能聽見。”

    “你從最開始的恐慌不安，到後來對男人和人的歡愉聲好奇，你從櫃隙往外看。”

    “你被發現了，那一次男人強迫你，就站在那邊的床墊麵前，親眼看著一切。”

    ……

    隨著安的話語，年從麵無表，到指尖。

    它的臉逐漸發白，流著淚的眼窩之中，翻滾著磅礴的戾氣。

    “從此以後，每一次你母親接客，你就站在床墊邊。”

    “你的眼睛，不再幹淨明亮。”

    “再後來，某一半夜，你還在睡夢中，你母親發瘋一般將你的一雙眼睛生挖出來，衝進馬桶裏。”

    “閉！”年嗓音糲，啞聲低喝。

    濃烈惡意的瘴氣，化為章魚般的手，狠狠地向安。

    安輕快笑起來，卡牌在手心旋轉，輕鬆化解掉年的攻擊。

    安：“你想重見明嗎？想報複你母親嗎？想殺了那些嫖客嗎？或者你想主宰世界？”

    每一條低語，都帶著濃烈的蠱，讓人無法不心。

    年勾，蒼白的臉上，流著淚的眼窩，浮起了詭譎的笑容。

    他手，握住了安的手。

    “好啊，”年歪頭，“我信仰你，你給我明。”

    聞言，安眼神閃爍，手一揮剩下的四十四張卡牌依次排列。

    ：“我的虔誠信徒，為我獻上你的信仰，請取屬於你的命運卡牌。”

    卡嗎？

    年表不變，隨手抓住一張卡牌。

    安：“我的信徒，好運眷顧己，恭喜你中方片侍從J，它代表著你的未來，以及明。”

    這話一落，那張方片侍從J，在安手心裏散發出濛濛。

    匯聚到年眼窩裏，竟真的生出了一雙眼睛。

    羽睫輕輕，像是蝴蝶的翅膀。

    隨後，眼瞼緩緩上，一雙碧藍如晴空般的眼瞳顯出來。

    那眸子，幽藍浸潤，如同被溪水衝刷過的藍寶石，凝的時候，憂鬱又深。

    饒是安都忍不住心尖一跳，沒想到年還是個混兒，那雙藍眼睛漂亮得不行。

    許是還不習慣亮，也不習慣用眼睛去觀察周圍，年瞇起眸子，蒼白的臉上帶出兩分慵懶。

    安收回卡牌：“我的信徒，從今日起，我與你賜名——黑暗。”

    年敷衍點頭，什麽名字對他來無所謂。

    如今有了眼睛重獲明，什麽都能看到。

    年不自覺彎了彎眼尾，有些開心得低笑起來。

    真好，很快他就能如願以償了。

    給了年好，安開始收取利息。

    指尖憑空出現一枚金鑰匙：“我的信徒，帶著你的使命去宣誦信仰，讓世人信仰我，虔誠於我。”

    “我，月之神，正義的化，智慧的象征，貌和金錢的神。”

    一連串的神職，從安裏冒出來，邊的卡牌跟隨嗡嗡震，在用法則的力量，幫助固定神職。

    黑暗在卡牌的震之中，表有片刻的恍惚。

    有那麽剎那，安在他眼裏聖潔又高大，仿佛真的就是神。

    須臾，他恢複清明，那層幻覺變不複存在。

    黑暗垂眸低頭，飛快掩住眼底的嘲弄。

    他單膝跪下，朝安虔誠的：“神在上，您的信徒黑暗必定將您的輝灑遍整個世界。”

    安滿意極了，指尖落年眉心：“去吧，吾的仆人。”

    頓了頓，又：“等我收集到足夠多的信仰，將以此金鑰匙為介，進神明的沉眠地，凝聚出神格。”

    到那時候，隻要拿到神格，就能為真正的神明。

    黑暗猛然抬頭：“沉眠地有神格？”

    “沉眠地有神格。”

    與此同時，神明對十二騎士這樣。

    囚龍震驚到不出話來。

    神明著團子窩窩的手，又淡淡丟下一記重磅炸彈——

    “我的神格，丟了。”

    【作者有話】

    上一章第9章節，我昨晚半夜修改過，增補了將近000 字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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