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廂兩人各懷心思,另一頭,郭管事懷著忐忑的心,進了今日舉宴的紫闌院。
郭管事心裡始終有些怕,見君正好離席,仿佛是要去更,他心裡一喜,連忙追了上去,告罪之後,小心翼翼地將徐中岳不請自來的事兒給說了。
方才席上有不人上前來對著祝賀敬酒,這樣的場合,總不好次次都推,蕭持似乎察覺到了的為難,領著一起敬了眾人一杯之後,就吩咐杏香撤下了面前的酒盞。
但沒想到,今日宴上備的酒後勁兒似乎格外大,翁綠萼忍到現在,實在有些不了,借著更的功夫讓杏香扶到花廳歇一會兒,丹榴主回中衡院去翻的藥袋子,想著給拿一些借酒的藥丸子過來。
但聽到郭管事說的事之後,翁綠萼眼神微凝,原先的頭暈頓時被一陣頭疼取代了。
郭管事小心地觀察著君的臉,試探著道:「要不要先告知君侯與老夫人聽……?」
「不。先不告訴他們。」翁綠萼猶豫了幾瞬,還是搖了搖頭,此時宴席上高朋滿座,正是歡慶得意的時候,瑾夫人是極注重臉面的人,這時候告訴這樣的掃興事,只怕要連著氣上幾天。
至於蕭持……
翁綠萼略微有些遲疑,罷了,還是先弄清楚徐中嶽的來意吧。
他跟陀螺似地忙了許久,今天是他母親的好日子,翁綠萼不想他失了興致。
徐中岳若是單純以晚輩的份登門賀壽,又為何要帶上他的妾室?
儼然來者不善。
翁綠萼也想看看,他們想做什麼。
徐中岳等了一會兒,已是不耐煩極了,正想出門去尋人,卻被門口持著刀劍、一臉冷漠的衛兵給攔住了,正當他大肝火的時候,見一華容婀娜、高逸態的小婦人走來,先前對著他橫眉豎眼的衛兵們剎那間收起了上的刺,恭恭敬敬地喚『君』。
徐中岳見過,數月前,他們在客棧前偶遇,與月娘並肩而立,也曾對著們語意譏諷。
想起往事,徐中岳眼中的驚艷淡了淡,只是他自持黃州徐家的出,不肯墮了自己高門族出的禮儀風度,對著翁綠萼微微頷首,而後又道:「為何只見君?月娘呢?奉謙何在?」
翁綠萼沒有回應他帶著怒意的詢問,眼神微冷,方桃譬李的臉上流出淡淡的倨傲之:「有不速之客二人來。一來,就要面見君侯。徐尹有何貴幹?」
如今四海鼎沸,徐中岳上掛著的這個從三品尹的職不過是唬人的罷了,誰人還會真心敬服?
翁綠萼以此稱呼他,無非是想譏諷他一無實權、二與蕭家再無分,有何臉面呼呼喝喝地要蕭持出來見他?
徐中岳顯然也參了這一層深意,面如冠玉的臉陡然漲紅,抬起指向翁綠萼的手微微發抖,氣急道:「牝司晨,家之窮也!你們蕭家盛衰,難怪月娘子越來越頑劣,竟然自甘墮落,與外邊兒的——唔唔。」
他話還沒有說完,翁綠萼已經不想聽了,微微側頭,對著衛兵道:「堵住他的。」
離最近的一個衛兵立刻應聲上前,因地制宜,直接抄起一旁的茶盞蓋子,把它塞進了徐中岳的裡。
翁綠萼大概知道了徐中岳怒氣沖衝上門來的原因,但……徐中岳這樣一個薄寡義、辜負蕭皎在先的寡恩之人,哪兒來的臉面上門討要他所謂的說法?
其他人的態度,翁綠萼不知道,但清楚蕭皎絕不會再回心轉意,回到曾傷害過與兒的徐家。
徐中岳此時角劇痛,衛兵強將茶盞蓋子塞進他裡,他現在的確是說不出話來了,但因為疼痛,有涎水不停地從他角兩旁流出。
蘇青華看見他這樣狼狽、不復從前風度翩翩的模樣,不知怎得,心底竟然生出幾分約又古怪的快。
……高高在上,只能盡力攀附的郎君,原來也會有這樣狼狽的一天。
不,從前也見識過他更狼狽時刻。
五年前,蕭候猶如黑面閻羅一樣,兇惡無比地闖進了徐家,帶走了他的姐姐和一對外甥,又狠狠打了郎君一頓,之後他躺在床榻上,養了小半年的傷。
但那時候蘇青華一心只有他們今後可以雙對,再也不必私下來往的期待與幸福,盡心盡力地照顧他,侍奉姑母。
……但最後,郎君和姑母還是以的出、以短時間不能再娶,怕得罪了蕭家為由,只納了為妾。
其實,蘇青華想說,蕭皎那樣的子,蕭候那樣的作風,打了郎君一頓,恩斷義絕之後,應該就不會再在意徐家的事兒了吧?
那時候的蘇青華猶很天真地一心依賴著徐中岳。但到了最近,發現自己的想法該改變了。
郎君、姑母,誰都靠不住,誰都不為考慮。
看向被堵住,面容扭曲的徐中岳,蘇青華按下心頭的微妙,上前用絹帕給他拭角的涎水,哀切地向翁綠萼:「君容稟,郎君並非存心想要開罪您的。他自從得知了姐姐在外有了人的事兒之後,日夜憂思,擔心姐姐如今心思不能完全地放在兩個孩子上。唯恐愫真小姐與小郎君若是了委屈,他這個做父親的,遠在黃州,也不能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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