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燼失笑,啄了下潔的額頭,調整姿勢,讓在自己懷裡窩得舒服些,聽著貓般糯的小鼾,也慢慢閉上了眼。
風搖花枝的簌簌聲,螢蟲的揮翅聲,葉尖珠滴答聲,都在他耳邊遠去了。
只剩鼻尖溫的吐息,和彼此十指相纏的溫度。
月映窗上的桃花紙,在屋裡如水般漫延,似穿越了三年景,終於團圓在他們上,再無嫌隙。
夜微醺,清風怡盪,一切都如斯靜謐。
亦有一道白影,在牆頭靜坐。
風了他眼睫鬢角,他也恍若不知,只目不斜視著那扇窗,線抿得筆直,人巋然不。待到屋裡燈火暗下,他才低頭釋然一笑,縱躍下高牆,沒黑暗之中。
作者有話要說:
久等啦,今天有二更。
我太高估自己了,以為三章就能搞定,現在啪啪打臉了,大概還得來三章,不過明天肯定完。
最後幾章都有紅包的,我就不重複說了。
依舊是謝各位大佬的投餵(*^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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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灌溉營養的小天使:-香草星冰樂、貳貳叄2瓶;aurora、「長安」執筆流年、濃茶茶茶1瓶;
第67章 、長亭外
行宮之雖是兇險,可平定之後,一切也都塵埃落定。
太后夥同姬予斐一道犯上作,姬心素又涉嫌往帝王酒水裡投不軌之,姬家此番罪孽深重,辯無可辨,不僅家產全部抄沒充公,爵位也遭褫奪,三族之皆天牢等待秋決。
原以為這層淤泥打掃乾淨後,這事應當就該了結。誰曾想抄家之時,錦衛又在姬府的室中,發現了三年前巫蠱案的重要罪證!
一石激起千層浪,太皇太后代先帝下懿旨,要三司會審,重理此案,不僅一舉洗刷了衛燼上背負了三年的冤屈,還還了當初含冤慘死的數萬百姓一個公道。姬家罪孽則更深一層,一應涉案之人皆斬首示眾,九族之流放至百越煙瘴之地,無詔令相傳不得擅離。
聖旨還未傳宮中,太后就已自刎於慈寧宮。首由草蓆子一裹,便丟去了葬崗,淪為野狗果腹之。
昇平跟著牽連,失了長公主之位不說,還被押慎刑司,終不得而出。
侍衝進毓德宮拿人的時候,還是子夜時分,在床榻上睡得正香。養尊優了十多年的公主,就這麼衫凌地被拖拽下床。任憑喊破嗓門,也只能眼睜睜看著自己被捆了雙手雙腳,一抬槓從手足間穿過,如豬狗般被抬了出去。
皇城裡是一派風雨飄搖,行宮則仍是一片春意盎然。
冊封皇后的詔書已正式下發,欽天監核算命格,草擬了幾個吉日。衛燼考慮了大婚的籌備,將日子定在初秋,紅楓滿城之際,由禮部和欽天監攜手一塊籌備。
姜央徹底閒了下來。
封后的旨意已經傳遍帝京,若是平時,這會子早有人破頭,變著方兒地登門道喜。奈何行宮遠在京郊,這路遠山峻的,旁人縱使真有這個心思,也沒這個力。
心中大石已落,又沒有閒雜人等打攪,姜央難得了拘束的常態,每日不是和雲岫戴著帷帽去後山採摘果子,就是到山林間觀賞景致。日常吃的東西,也從市場採買的,換了現摘的果蔬。興之所至,便去山下泡湯泉,水面漂一個木製托盤,放上井水湃過果子和酒,日子好不愜意。
時日轉眼進五月,立夏。
一候螻蟈鳴,二候蚯蚓出,三候王瓜生。一年中風景最是熱鬧的時候,曲楊滿岸,榴花照眼,翠綠里夾著幾簇嫣紅,瞧著就滿心歡喜。可連城卻要回去了。
南縉與北頤的通商之事也基本敲定,早在四月末,南縉使團就已經帶著消息先一步踏上歸途,為通商之事做最後的準備。連城獨自留下理餘事,如今也已全部了結。
衛燼和姜央商量著,想給他辦一場踐行酒,風風地送他離開。
連城卻拒絕了,誰也沒知會,誰也沒打攪,就這麼獨自駕馬上了道,同他來時一樣。若不是衛燼反應快,命人套了馬車在長亭外及時追上去,只怕他人都要到通州。
「你這般不告而別,可委實不像話。你在南縉要怎麼胡作非為,我管不著,可到了我北頤,就該按我們北頤的規矩辦事。」衛燼跳下馬車,轉扶姜央下來。
連城坐在馬上,聽得這一聲聲「我」,頗為驚訝地挑了下眉。
說「朕」,是表示國君和別國太子之別;自稱「我」,則僅是朋友關係。
低頭一笑,連城也不拿他當外人,翻轉手腕,甩了甩馬鞭,散漫地回敬他:「這時候追上來,就不怕我反悔,領兵把人給你劫走了?」
衛燼只道:「放心吧,你劫不走的。」
連城不屑地:「嘁。」
清晨的京郊長亭,日頭還沒升起,天還是一片模糊的藍,東方微微顯出一線白芒,將混沌的天地劃分開。連城只手撐著馬鞍翻下來,素白的單隨風吹鼓、飄揚,像是在昏暗中潑出的一硯白墨,瀟灑也恣意。微微一笑,天地間仿佛都有了。
此一去代表了什麼,兩人心裡都清楚,日後怕是再沒機會見面了。
衛燼難得沒故意跟他抬槓,看著遠方逐漸被染紅的地平線,道:「七星海棠只生長在南縉,衛煊手裡卻有,回去後記得先打掃一下屋子。當然啦,你要是不想打掃,留到日後,我親自過去掃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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