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純文如聞天籟,以為自己終於死裡逃生,激得險些熱淚盈眶。
誰知衛燼卻只是一副看熱鬧不嫌事大的模樣,揚揚手,「這事平日不常看見,大家也是趕上好時候了,都坐都坐。」又在朱純文震驚的目中,扭頭招來小祿,讓在每人面前擺好矮桌,上齊瓜果點心,還有上好的茶葉隨意挑揀。
「都準備好了,朱卿可以開始了。」衛燼裡「吧唧」著瓜子,盼道。
一雙雙無辜的大眼睛從四面八方來,朱純文不後退了一步,淚珠子這回是真掛在了眼角。掙扎良久,到底是敗下陣來,木頭人般一頓一頓地艱難躬下腰,拱手道:「微、微臣以為,陛下所言,甚有道理。陛下英明神斷,微臣若是這般不識抬舉,在陛下面前濺了,微臣死不足惜,可要是髒了陛下的龍袍,那就了千古大罪了。」
「哦?」衛燼興味地抬了下眉梢,撇了瓜子,「朱卿不想死了?」
朱純文漲紅著臉,咬牙道:「回陛下的話,微臣……不想死了。」
「真的?」
「真的。」
衛燼仿佛沒聽見,繼續賤兮兮問:「真的真的?」
朱純文:「……」
這是當著眾人的面,拿他當猴耍嗎?朱純文氣歪鬍子,偏又發作不得,紅著臉恨恨又應一聲:「千真萬確,微臣真的不想死了。」
底下響起一陣鄙夷的嗤笑,都是當朝一品大員了,還跟三歲孩子似的,說一出是一出,可夠窩囊的。
朱純文其中,直覺八輩子老臉都丟盡了,恨不能挖個坑當場把自己埋了。
衛燼亦笑,卻是不置可否,等大家都笑夠了,才懶洋洋追問:「三日之後,還是在這座行宮,朕打算辦一個立後大宴,朱卿以為如何?」
立後大宴?
從來只聽說封后大典,哪裡有什麼封后大宴?歷朝歷代冊立皇后,都是下個詔書就算了事。能封賞些東西到皇后娘家,已經算是隆寵了,現在竟還要如此大大辦……
滿座譁然。
姜央亦皺了眉,覺得不妥,本來封為皇后就足以惹人非議,現在再來個什麼立後大宴,他們的脊梁骨還不得被死?
搖了搖衛燼的手想勸。
衛燼卻反手摁住,在手背安地拍了拍,讓莫管,朝朱純文抬抬下,「朱卿覺得如何?」
朱純文角了。
如何?自然是不如何!讓姜氏做皇后,已經是他們最大的讓步,現在竟還要辦得如此隆重,這是打誰的臉呢?這般得寸進尺,真當他們是死的嗎?!
冷笑一聲,朱純文便要反對。
卻見衛燼深吸一口氣,著他額頭上的「傷」,笑容意味深長,「臨江春這酒啊,還真是不錯。」
朱純文渾一僵,到邊的話登時斷了聲。
作者有話要說:
其實阿狽還是厲害的,就是可惜遇上阿寶了╮(╯▽╰)╭依舊是謝各位仙的憐呀,挨個親一口(*^3^)
謝投出地雷的小天使:elaina1個;
謝灌溉營養的小天使:核桃不掛科、木子不是李20瓶;殤憶10瓶;略略l、-香草星冰樂5瓶;趣布夏2瓶;糯米湯圓、瑩火蟲、湫、「長安」執筆流年1瓶;
第57章 、告白
於是立後大宴的事,就這麼決定下來。
一干人等離開前,衛燼還當著大傢伙兒的面,語重心長地拍了拍朱純文乾瘦的小肩膀。
「三日之後,朕就在這行宮裡頭,恭候朱卿過來了。朱卿的小兒子,如今也到吏部報導了吧,屆時朱卿帶著大傢伙一塊過來。別的不管保證,這臨江春酒,管夠!」
說著又笑瞇瞇地看向樊京,「樊卿也別客氣,一塊來。」
兩個閣元老大臣齊齊哆嗦了下,臉上褪盡,抖著聲,拱手連連應是,離開大殿時,腳底還虛浮著。一個不留神,樊京門檻絆了下,圓胖的子一崴,撞到朱純文,兩人一道順著臺階「咕嚕」滾下。朱純文在下,腦袋磕到階沿。原本包在額上、只抹了的紗布,旋即有了更加鮮煥的。
朱純文抬手一,直著嗓門嚎了聲,黑眼珠子上一翻,人便昏了過去。
有了前車之鑑,邊上幾個人只當他故伎重演,實在沒心思再奉陪,悻悻拍他肩膀,喚他起來。
搖了幾下仍不見醒,他們才知道壞事了。又是一番兵荒馬,只是這回誰都沒臉再賴在山上,將人囫圇塞上馬車,抓了方才還沒離開的太醫,一併灰頭土臉地下山去。
小祿這回不再傻唧唧地上前幫忙了,跟雲岫一道立在臺階上干看戲,對著袖子,哼聲罵:「活該!」
姜央在大殿裡遙遙著,垂眸喟然一嘆:「其實沒必要這樣的……」
「怎麼沒必要?我讓他們讓得還不夠嗎?這樣蹬鼻子上臉,真當我是好欺負的?」
衛燼負手佯佯走過來,同並肩而立,睨著遠逐漸消失在墨中的影冷聲道,手卻是不老實,趁著姜央不注意,悄咪咪環繞到腰肢上。
就聽一聲清脆的「啪」,震耳聾,殿外的木蓮花枝都應聲搖了搖。
衛燼捂著紅腫的手,「噝」聲直涼氣兒,捺著角可憐喊:「疼。」
姜央權當沒聽見,冷冷斜他一眼,便哼聲擰過去。鬢邊的紫藤蘿步搖跟著輕晃,劃出一道莫名倔強的弧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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