嬴政的眉頭皺起，一臉嫌棄的盯著陳慶。

那眼神好像在說：你這也歌賦？唱的什麼勾八玩意兒！

「陛下，微臣一時難自已。」

陳慶停下五音不全的唱腔，心中有苦難言。

您倒是開開心心的欣賞咸風，我這歪著子，耳邊時不時一團火炸起，腳下次打次沒停過。

一搖一擺，可不就下意識想到了：「什麼樣的節奏最呀最搖擺，什麼樣的歌聲才是最開懷。」

「別唱了！」

嬴政聽到他再次哼唱起來那魔幻的旋律，立刻出聲阻止。

「諾。」

陳慶鬱悶的回應道。

此時，咸城的街道上，大批的衛軍排整齊的隊列，正朝著宜春宮開進。

趙崇看到熱氣球飛的那麼高，而且久久不落下，已經急了眼。

他下意識就把皇宮戍衛和黑冰臺的人給調了過來。

哪怕熱氣球不幸著落，靠著人力去抬，也要防止陛下到傷害。

鄭妃等人聽說始皇帝和陳慶乘坐什麼氣球飛上了天，仰頭一，嚇得差點暈過去。

那麼高，摔下來還怎麼活！

「母妃不必擔心，上面有繩索捆著呢，它跑不了。」

「兒啊，你怎麼不阻止陛下！」

一干後宮嬪妃哭哭啼啼，加上趙崇喝令士兵奔走的聲音，宜春宮裡簡直了一鍋粥。

鄭妃哭喊道：「你快喊陛下下來吧。」

「呃……兒臣這就去。」

扶蘇把宮所有的侍者婢全部聚集起來，又找來銅盆和鑼鼓，一邊敲打一邊喊：「陛下，請下來吧！」

趙崇見狀，也命令士兵一起跟著喊。

千上萬的人齊聲呼喝，彙集的聲浪響徹雲霄。

嬴政聽到后，惋惜的嘆了口氣。

「下去吧。」

「諾。」

陳慶終於鬆了口氣。

他降低了次打次的頻率，讓熱氣球的高度緩緩下降。

——

咸城外。

一隊人馬稀稀落落，在夕的餘暉下朝著皇陵的方向進發。

「要我說，再給些時間準備，陳中侯本不是師父的對手。」

「墨家三百年的積澱，好東西還多著呢。」

「最後一場他不是乖乖認輸投降了？」

「要不是判罰不公，他豈能如此得意。」

「你們沒看到，木鳶飛起來的時候，全咸都轟了。朝中文武大臣，人人驚駭。咱們贏一場，勝過陳中侯的兩場多矣。」

墨家門徒議論紛紛，既興又惋惜，言語中多有不平之意。

相里奚父倆坐在牛車上，躲在角落裡說著悄悄話。

當聽完兒的轉述后，他的心波瀾起伏，久久不能平靜。

原來是這樣！

墨家營造之甲天下，為王公貴族修建的陵寢不在數。

以前也多有發生過卸磨殺驢的事，因此這種活計他們是能不接就不接。

即便實在推不過去，一旦發現苗頭不對，待陵寢修建的差不多，立刻找機會溜之大吉。

可始皇帝的陵寢，那是他們能拒絕的嗎？

「陳中侯此番大恩，墨家……」

相里奚的話還沒說完，突然被一聲驚呼打斷。

「你們快看！咸城的天上那是什麼？」

「哇，真的有個東西！」

「它好像飄在天上。」

「那是……皇宮附近吧。」

「師父，你快看那邊！」

相里奚父猛地轉過頭去。

遠遠的看不清真貌，只覺得那是個堪比房屋的大球。

兩人跳下牛車，站在路中央遙遙眺。

「爹，它好像一直固定在同一個地方。」

相里菱豎起一手指在眼前，停留了許久后說出了自己的判斷。

「嗯。」

相里奚緩緩點頭。

周圍的弟子們雅雀無聲，神說不出的複雜。

他們的心中猜測到了同一個可能，也是唯一的答案。

是陳慶所為！

相里奚心中默默計算著時間。

足足一刻鐘過去，熱氣球還穩穩的飄在天上。

僅憑這一點，它就比木鳶強了不知道多！

「陳中侯有蓋世之才，自墨聖之後，吾等無一人能及他。」

「恃才卻不傲，心廣闊，海納百川。」

「此乃當世人傑。」

相里奚一揖到底，心悅誠服的表達自己的尊崇之意。

相里菱也同樣跟著作揖行禮，到無以復加。

原來陳中侯並非不能贏墨家，而是為了給秦墨留一點面，所以才主認輸。

他如此待我，我以何報之？

「墨家門徒聽令！」

相里奚嚴厲地喝道。

「諾，弟子在。」

「諾。」

眾多弟子面一肅，躬聽候。

「陳中侯於秦墨相里氏一脈恩重如山。」

「今後爾等奉他如奉我，不得有半分忤逆。」

「若要讓我知道誰再敢有不敬之語，立即逐出師門！」

「可聽明白了？」

眾弟子雖然略有不甘，卻只能躬答應。

一日為師，終為父。

師父有命，怎敢違逆。

「爹，我去城中打探一下。」

相里菱按捺不住心中的好奇，主提議道。

「嗯，去吧。」

「遇事小心點，萬一遇到麻煩，就說你爹是將作府右中侯，尋常人不敢輕易滋擾的。」

相里奚點點頭。

他也想知道，陳慶到底造了個什麼東西。

——

黃昏時分。

咸城中的喧囂熱鬧終於落下了帷幕。

上百人拉著麻繩，好不容易才把熱氣球拉回了宜春宮的林苑之中。

饒是如此，因為降落的位置偏了點，依舊撞塌了半間屋子的房檐。

「陛下——」

嬪妃們哭得梨花帶雨，快步跑上前去。

藤籃剛落地，嬴政腳下還有些站不穩。

他著周圍尋常的屋宇樓臺，霎時間有種索然無味的覺。

還是天上的風更好！

「哭哭啼啼作甚。」

「寡人無事。」

趙崇飛奔過去，扶著他從藤籃里出來。

陳慶剛緩口氣，了額頭的汗水，就發現無數道幽怨的目正在瞪著自己。

鄭妃咬牙關，要不是怕拂了始皇帝的面子，當場就要呵斥對方。

陳慶滿腹委屈。

這能賴我？

你們老公玩得不亦樂乎，難道我還能說不行？

「陛下，天已晚，回宮安歇去吧。」

鄭妃的攙扶著始皇帝的右臂，地說道。

「陳慶。」

嬴政卻回過頭來：「寡人要儘快看到更大、更穩固，飛得更高的熱氣球。此事你加辦理，不得延誤。所需料，從庫支取。」

「諾。」

陳慶剛答應下來，又是無數道更加憤恨的目瞪了過來。

唉……

有本事你們沖著老公使呀！

跟我較什麼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