否則，他應當去圓當年孔皇貴妃的憾，而非一廂願的，扶持賀蘭延，那是不是孔皇貴妃所要的本不重要，但那一定是聖上自己想要的。

但寫孔皇貴妃與賀蘭延，一張紙便寫清楚了，後面的又是什麼？

姜亭月翻來底下的，看了眼開頭，就開始猶豫要不要接著往下看。

剩下的容，寫的是陸慎他自己。

「我問的是孔皇貴妃的事，又沒問他自己，他幹嘛把自己的也寫上去，還寫了足足兩頁紙。」姜亭月心下糾結的很，不太敢看。

自古以來，知道太多的人，都沒什麼好下場，但同樣的，自古以來，也沒幾個控制得了自己的好奇心，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最正常不過。

姜亭月糾結了一小會兒，還是翻開第二頁信紙，然而只看兩眼，就開始後悔了。

著指尖，好半晌，終於反應過來，才匆匆起，揭了燭罩，將手中的信紙點燃，火舌卷著薄薄紙張，很快吞沒，信上的容，徹底化為滿地灰燼。

陸慎確實告知了一件大事。

除去他的真實份，並非是相府庶子，而是先帝親封太子外，信上，還寫了一段不為人知的宮廷聞。

陸慎親母，乃是賢淑皇后，與先帝鶼鰈深，年夫妻，一路攜手登基，為先帝勞心勞力，先帝同樣待深厚，後宮空置，只有一人。

就像是話本子裡寫的故事般，好而純粹，若是結局停留在這裡，這的確是一段佳話，可偏生，這並不是結局。

先帝登基不過數年，就染了重病，無數杏林聖手被召宮，卻都無能為力。

彼時，賢淑皇后將將有孕，先帝卻已經況危急，已然力不濟，只能安心養病，為了保證皇后的安危，先帝將權力都贈手中，但依舊擋不住，有人狼子野心。

後面的真相太殘忍，陸慎只是略過，並沒有細寫，卻依舊目驚心。

陸慎說，皇帝的毒是他下的，他下完毒後，宮殿裡來了人，只能倉促藏於橫樑之上。

而後皇后殿，與聖上吵了起來，牽扯到了一些陳年舊事，皇后罵他行事禮崩樂壞，強占兄嫂，罔顧人倫，可聖上沒生氣，竟然頗為自得笑了笑。

二人都認為，陸慎乃是當今聖上的脈。

而當年賢淑皇后也並非難產而死，生下小太子後，足足七日閉門不出，包括先帝與小太子在誰也不見，沒人知道在想什麼，但最終，選擇了自縊。

沒有人知道為何求死，就連先帝，悲痛過後，也只以為是承擔不了那麼大的力。

當年的真相如何，已經無從查起，只不過，賢淑皇后一族，背叛先帝，改投當今聖上麾下，是不可否認的事實。

至於陸慎的份，不管是不是先帝脈，也都不會影響如今的局勢。

姜亭月想，怪不得陸慎一整天都那麼奇怪，任誰籌謀十數年，忽然聽聞已逝生母被欺辱，而自己突然生父不明，復仇之人還可能是他生父之事，都會崩潰吧！

上一輩的事，比想像中還要，總覺得這些過往太不真實，如隔霧看花，分外不清晰，若非是涉及到認識的人，甚至會只當這些聞是戲說。

想起白日見到的聖上，威嚴肅穆，從表面上看，本看不出他是這種人，姜亭月覺得噁心了。

好好的兩個子，憑什麼都被他一個人給毀了，想爭權奪勢姜亭月不允置評，可他這些所作所為，完全是在發泄人之惡。

又想起陸慎，姜亭月在想，當時他聽到這些消息時又在想什麼呢？

陸慎寫給的，以春秋筆法，抹去了關鍵，只從隻言片語里，輕飄飄出一點真相，可他當時聽到的容，一定更為直白，說不定獲利者還將此視為榮譽，洋洋自得。

他那時，在想什麼呢？

窗外叩叩兩聲輕響，姜亭月忽然站起來，記得自己叮囑過，讓桃喜和梨憂別進來打擾，二人絕不會在此時敲的窗。

能做出這種事的，只有陸慎。

「明明答應過我，不再私底下見我的。」姜亭月有些氣憤，但下一刻，腳步微，手推開了窗。

窗外，陸慎依舊是宮裡時見到的那玄，長發高高束起，黑的髮帶，被風吹起，宛若一隻瀕死時又掙扎著翩飛的蝴蝶。

姜亭月仰起頭他，問：「你不是答應過我，不會再見我的嗎？」

陸慎反問：「那你為何還是開了窗？」

第96章 上元節

姜亭月伏在窗臺，悶聲道：「你來敲窗了，我不開，難道等你一直敲下去？」

「我只敲三下，你不開，我會自己離開。」陸慎微微俯，著的眼睛，輕聲道。

姜亭月一時有些沉默，好像陸慎確實不是個會死纏爛打的人，但他每回找，本連他敲第二下都沒等到，就會直接開窗。

是不是，有點兒太不爭氣了？

晚間的風吹來，是仿佛能浸骨的涼，可在陸慎俯靠近時，姜亭月不僅覺到了涼，還有一點若有若無的意。

覺得有些冷了，問：「你還有什麼說的嗎？有的話，進來說，開著窗太冷了，屋裡暖意都被吹沒了。」

陸慎沉默半晌，道：「有。」

「那你進屋。」姜亭月手去拽他，結果在抓到他袖子時，抓到一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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