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姐把他那渾充著懶勁的小子一推,「不會就慢慢想,再不行問你枝枝姐姐。」
孟聽枝沒敢接話。
走藝,高中學的又是文科,雖然是小學低年級的奧數題目,但有些真的燒腦,也得對著答案想半天才能理解。
打發走方舟,店裡也閒,方姐拿了一大袋瓜子放櫃檯跟孟聽枝閒聊,說前天來找孟聽枝那男的,之前沒見過。
方姐把葵花瓜子磕得又快又響:「那誰啊?瞧著還蠻斯文的,但不像你們學校那種學藝的。」
方姐看人是真的準,孟聽枝說:「對,不是蘇大的,他在德國留學的,今年剛回來,是我爸爸牌友的兒子,他家新房最近在裝修,他想在書房裡掛一副畫,我爸非在外頭吹我,他就來跟我聊了一下。」
方姐笑瞇瞇推一下:「什麼吹你,別謙虛啊藝家,你爸這給你招攬生意呢,不好的。」
孟聽枝不想說張曉鵬單,阮雲士的意思是讓多跟人,跟許明澤他們一起吃飯AA慣了,上次張曉鵬請那頓,還得找機會還回去。
想想就頭疼得很。
孟聽枝輕嘆了聲,轉移注意力,看到小咪在窗口一躥而下的黑影,邊出點輕鬆的笑容。
「小咪回來了。」
方姐瞥一眼,說起這貓就煩,三天兩頭不著家,起初還擔心它在外頭著凍著,現在懶得管了,貓糧放外頭,這位貓大爺吃不吃吧。
孟聽枝見方姐煩多了,忍不住問:「小咪這麼惹你煩,你也沒想著把它送人,看來心裡還是喜歡。」
說到這個,方姐神一變,湊近孟聽枝煞有其事地說,這小黑貓天生招桃花,講不出來的玄學,就是吸引帥哥的。
怕孟聽枝不信,方姐說:「真的,那貓真有桃花質,平時它在外頭四野四浪,時不時逛回來一趟,準是有帥哥出現,那狗鼻子,靈著呢!」
孟聽枝扶著櫃檯,笑得不行,只貓怎麼會有有了狗鼻子啊?
「方姐,貓鼻子也靈的。」
方姐深信其事地開始回憶舉例子,「就那回,它從小院子牆上一下躥出來,我當又怎麼瘋鬧呢,抄著蒼蠅拍出去看,你堂哥就站在我店門口,說早知道這有花店就在我這兒定花了,唉,枝枝,你那個堂哥是真帥的,就又帥又有點壞又有點正人君子的覺。」
孟聽枝真覺得方姐說話有意思。
壞和正人君子乍聽對立矛盾,但放在堂哥上,那的確是有幾分只可意會的契合。
「還有之前那個來找你約片的攝影師,姓的那個,也帥啊,我那貓是真靈。」
孟聽枝想起攝影師那次了。
跟週遊在大學社團的朋友衛,今年在榆錢門大街開了寫真館,之前約拍了一組風格清冷的圖當客片例圖。
櫃檯上攤著的瓜子被方姐磕得咔咔響,外頭忽的傳來一聲綿長的「喵」,小黑貓輕巧又機靈地花架上跳下來。
散尾葵的枝葉被貓尾擺得簌簌作響。
方姐朝外一看,手裡瓜子皮猛一扔,眼睛忽的放,大驚道:「我去,帥到頂了,這死小貓今天放大招了啊!」
孟聽枝手肘支在櫃檯上輕輕托腮,這是,順著方姐的視線不設防地一轉頭。
程濯穿白襯衫,風姿殊秀。
正站在花店門口。
「買花嗎?」
那點怔住的思緒,在兩秒後被方姐一聲喊斷。
「來看看劉晟漆先生的故居——順便買花。」
花店兩側是通頂的黑鐵藝花架,中間放了一張吃飯用的摺疊桌,明明空間不小,可他一走進來,目無落腳就算了,哪哪兒都顯得仄。
程濯進來後,眼神第一時間落在孟聽枝上,方姐眼尖,立馬察覺兩人之間曖昧又彆扭的磁場。
一個眼神不聲地追,一個目故作自然地躲。
方姐問完他要什麼花,目在由孟聽枝移到程濯上,再移回,破局似的來了一句:「你們,認識?」
孟聽枝簡單回答,意圖一筆帶過。
「就之前,醫院。」
「哦,普通朋友!」方姐恍然,再看程濯,從頭到腳,再從腳到頭打量一遍。
這人氣質矜貴,骨清絕,那心無旁騖的從容他往花店端端一站,周遭都蓬蓽生輝般的亮了一個度,一看就不是一般人。
方姐打趣道:「枝枝,你這朋友可不太普通啊。」
程濯聽到孟聽枝稱他普通朋友,表面神未變,禮貌地跟方姐說:「拿一束白的鬱金香。」
「好。」方姐這就去忙活。
前腳剛走,孟聽枝手機響了。
阮雲打過來的。
家那頭很吵,不知道多年前的老港臺片,還當背景音似的高分貝播放,阮雲一開嗓便將其餘的聲音住。
「枝枝啊,你大伯二伯他們今天過來了,你今天中午早點回,要不就現在吧,正湊人打牌呢,還缺一個,你回來給他們搭一搭。」
還要等快遞員上門取件,孟聽枝這會兒回家有點不方便,但眼風掃到正在等花的程濯。
忽就覺得,也不是那麼不方便。
喊住拎著一本試題卷出來,正倒水喝的方舟。
「舟舟。」
方舟捧著杯子,「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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