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
還是肯定的回答,但孟聽枝的聲音已經越發迷茫了。
「那走吧,把貓吹乾。」
孟聽枝:「……?」
走去哪兒?
孟聽枝與他對視,企圖用眼底那點微不足道的譴責提醒他,這雨夜重逢的場景,不覺得離譜嗎?你不要這麼風平浪靜,好像一切本該如此的樣子!
他察覺不到,點到為止地用那種擔心貓的眼神催促。
頓了片刻,孟聽枝下心中一系列多餘的問題,最後頗有犧牲地看了眼正跟程濯撒的小貓,恨鐵不鋼地暗自咬了下的,背過,朝畫室走去。
對他低聲說:「那跟我來吧。」
他就自然而然跟到畫室門口了。
孟聽枝咽了口唾沫,無聲轉回子,白皙的手指握著金屬門把,稍稍一用力就將玻璃門推開。
那杯手工蠟,已經燃到了乾花和檸檬片的部分,一屋子清新暖香。
「那個巾可以用。」
孟聽枝指了一下小沙發,沒再看他,唯恐共一室,託詞去找吹風機,徑直噔噔一陣風似的跑上二樓。
後的人在看,不回頭也知道。
找到吹風機和小藥箱,又下樓,東西到他手上。
總有哪兒不對勁。
孟聽枝心想,那是鄰居的貓,他今天才第一次見吧。
一見如故?有必要這麼熱心的照顧嗎?他不是不喜歡小嗎?不是養小烏都已經算破例了嗎?這種放養的小貓小狗什麼時候他都能接了?
一連串問題在腦海里循環。
孟聽枝服了一片,剛剛去樓上拿吹風的時候,順便換了乾爽的服,頭髮簡單梳理後披散著,肩頸環搭著一條巾,手裡還另拿了一條白的。
下了樓。
往那兒一瞥,小貓站在他上,他服也了,半肩的白襯衫都,水汽氤氳地在手臂上。
小黑貓仰著頭,烏玻璃球似的大眼珠子定定瞧著他,他給消毒包紮也不,半點沒方姐平日嫌棄的「這死小貓鬧騰又費勁」。
他一手吹風一手拿巾,像照顧自己的親生孩子一樣細緻妥當,小貓用極了地糯著。
直到吹風機呼呼的聲音停止。
他神霽然,手掌稍稍一拍,小貓機靈地躥下他的膝。
貓像電視劇里播的短暫GG,剛一消失,正題部分就不可避免地迎面而來。
孟聽枝站在畫架旁邊,問回最開始的問題:「……你怎麼會來這附近避雨啊?」
話一出口,孟聽枝就後悔了。
避雨這理由好爛好假,他如果回答,那必定是更爛更假的回答!
果不其然。
他又用那副即使顯而易見在無中生有,也理所當然並一本正經的樣子說:「在附近散步。」
孟聽枝蹙起的眉心定格,都為這份尬,暗暗攥手指。
但他雲淡風輕。
可以,夠爛夠假。
孟聽枝想,如果再問下去,必定是究極爛和究極假,攔不住他的,他腦子比之常人起碼多出兩個理。
按常理,這個時候應該問他上周那通深夜電話的事,然後他解釋那通電話與這個暴雨夜他來梧桐里散步有什麼聯繫。
說到底就是因為,問不問只是個流程而已,總歸不是去那門可羅雀的名人故居賞風景。
但孟聽枝不問。
偏這麼說:「沒想到你對近代文學那麼興趣。」
程濯始終自若的神,愣住一瞬。
孟聽枝好心提醒,出一手指,朝名人故居的位置指:「就是劉晟漆先生,這邊沒什麼好逛的,除了那個故居。」
孟聽枝確定他不認識劉晟漆。
因為從小住在老城區,也是搬過來才知道有這麼一位名人,據說是小說家,也寫過現代詩,但作品由於尺度和思想問題不適合選教材,知名度極其低。
很好,終於把他給尷尬住了,估計那比常人多出兩個理的腦子此刻「劉晟漆」後頭跟了一圈循環問號。
半晌,他緩過勁來,不置可否的「哦」一聲,將肩上黏住的服扯了扯,另一隻手裡還有貓用過的巾。
「雨很大。」程濯看了眼手上多出來的巾。
「對。」
孟聽枝指了下他的手,「那個巾,貓用過了,你給我吧,」出手問他要,接過來丟到摺疊椅上,說:「我帶回家洗。」
大概以為孟聽枝手裡的另一條白巾是給他的,他一臉靜等下文的樣子,孟聽枝本不可能視而不見。
滿無事發生的平靜,關切地看著他說:「你服了。」
他又看了眼巾,久候多時的「嗯」了一聲,在等接下來的話。
兩人目在空氣里上。
半晌,孟聽枝拿巾的手,出去。
指向門口。
「那你趕走吧,回家洗澡,小心冒。」
說完,不顧某人已經變掉的臉,直接朝門口走去,玻璃門一推開,腥的夜雨氣息湧進來。
孟聽枝回,告訴他一個好消息。
「雨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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