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將臉上的驚訝收攏起來，搖搖頭說：「只是，你看著不像喜歡和人手的人。」

「在徐格的酒吧，我打過，當你的面。」

還是為了。

孟聽枝抿住，細細手指一一往他指裡，他有應，順著的作放鬆了力，然後五指嚴合地被扣。

「那…留學的那次，也是英雄救嗎？」

程濯另一隻手將剩下的菸頭彈進路邊的垃圾桶，在鐵皮上撞一下，炸開一朵小小煙花，才湮滅墜落。

「在舊金山，離唐人街很近，那個人來這邊探親，一頭黑捲髮，穿旗袍，披巾，手裡拎著一個布包，剛一下車就被一個黑人搶了，用中文喊搶劫，我剛好在附近，就幫搶回來了。」

「很漂亮嗎？」

程濯回憶了一下，覺得這形容不準。

「不能說漂亮，應該是有韻味，六十多一個老太，還踩高跟追出去半條街，爬起來第一件事就是哭著理頭髮，講究的。」

孟聽枝「噗」一聲，一雙杏眼不可思議地瞪圓，亮燦燦的。

「六十多的老太？」

「嗯，」程濯看著的表，「被保護又不是二十出頭小姑娘才有的特權。」

孟聽枝又想起那隻黑白配的宇舶，想起那年天臺的風。

一直以為他從不是什麼熱心腸的人，那年在天臺他能走過來，解下表，遞給哭得噎的自己，孟聽枝一直很驚訝，甚至有過一不切實際的暗自猜想。

如今才明白。

可心裡並不因這份遲來的通到愉快，甚至有幾分淡淡的、不可回顧的空。

不知不覺，他們走回了秀山亭下，恍然間能聽到那家「三生有信」門檐的風鈴在響。

清脆叮噹。

那扇門很多人都踏進去過，但不是每個人都走出來了。

耳邊是十四中晚歸的學子填滿長街的歡聲笑語。

回程至此，孟聽枝卻也清醒。

這世上沒有所謂的殊途同歸，十四中的天臺不過是書頁里泛善可陳的一行，疾翻而過的是一廂願的匯。

第28章 大霧起 只要能贅到我們家，我們……

程濯把孟聽枝送到桐花巷, 太晚了，巷口黢黑，刻了棋盤的石桌孤零零擺在樹下, 白日裡下棋溜達的老頭老太不見蹤影。

但孟聽枝還是怕會有人出來看到, 抓著包跟他揮手, 「就到這兒吧, 我回家啦。」

程濯單手兜，另一隻手提著車鑰匙, 瀟瀟站在幾步外，故意說：「不請我去你家喝杯茶？」

阮雲不是沒提過，遇到適合的男生, 可以帶回家來看看，但知道程濯不是。

他不合適。

「你真的想喝嗎？」

不是沒人以建議，或者以玩笑的方式，跟程濯說，孟聽枝這樣的孩子，看著乖，話子倔, 理不好，以後分手怕是要鬧得難堪。

那些人真的想多了。

比他有分寸。

之前有次，約好了一起吃飯，從學校接到人, 剛停在餐廳的停車場, 老宅保姆打電話提醒他今天要回去吃飯。

他想都沒想，把安全帶卡回去，準備發車子跟孟聽枝說：「我帶你回我爺爺那兒吃吧。」

卻不聲把安全帶解了。

「其實今天週遊也約了我，剛好你有事, 我可以去陪，最近不順，需要我安的。」

說完，車門關上，特意錯峰過來，此時空曠的停車場半個人也沒有，形單影隻站在車窗外跟他揮手，催他說快點回去吧，路上小心。

車子緩緩前進，他在後視鏡里看著，說不出來的一種滋味，越懂事，他越覺得不該留一個人。

連帶著回他爺爺那兒吃飯，他也心不在焉，胃口欠佳。

老保姆看著他長大的，曉得他的胃口，又特別疼他，見程濯不筷子，一直在問要不要吃這個要不要吃那個，跟報菜名似的忙活了好久。

他說不麻煩了，老保姆說哪麻煩，是照他平日的喜好又添了兩道熱菜。

他爺爺哼哼著，瞧不慣他，說他是頂難伺候的胚。

「哪家姑娘以後嫁給你，也是罪。」

程濯沒來得及開口，老保姆就護著他，盛半碗撇了油的湯放在他手邊，「那了不得了，天底下的姑娘估搶著要這份罪。」

程濯賞地捧起碗說：「我不們罪。」

倒是有個姑娘老提醒他，讓他照顧好，他和孟聽枝的相，喜歡上無無求的溫淡，也喜歡偶爾黏人的甜，但再往深點，大霧茫茫，空缺的部分是什麼，他也不清楚。

當下，在桐花巷口，他輕輕一笑，「是我自討沒趣了。」

人在里，一旦貪得無厭就會變最下等的賭徒，連籌碼都吝嗇拿，卻想著空手套白狼，通贏全場。

孟聽枝過四周，然後走上前去把人抱住，臉蛋隔著襯衫著他。

整個老城區的深夜都是暗的。

陷在那片黑暗裡，聲音低而清晰，說：「程濯，我已經很開心了，我希你也開心。」

阮雲撐著瞌睡在客廳等孟聽枝回來，電視裡放在打發時間的重播電視劇。

孟聽枝進門換鞋。

聽到聲音，阮雲走過來，忍不住數落：「你們學校安排的這都什麼實習工作，三天兩頭這麼忙，做著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