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通火,沈書靈本人不在場,倒其他人一整個下午都忙得不敢停。
孟聽枝是最倒霉的。
因為是小組裡唯一一個跟沈書靈同班的人,一堆本該屬於沈書靈的任務落到手上。
倒也沒人直接說替沈書靈完,只是一個兩個都來催,問沈書靈那邊的消息,是真的煩。
工作群里的消息沒人回,托週遊要來沈書靈的電話,好半天打通,對方半點歉疚著急都沒有,跟吹吹指甲上不存在的灰似的。
「只是錄個數據,不難的,我現在人在三亞回不去啊,你就一下辛苦,既然陳教授都發火了,就千萬別再因為我耽誤進度啦,謝謝你啊。」
說完便將電話掛了。
孟聽枝被氣得半死,跟週遊打電話,聽週遊罵罵咧咧心才好一點。
十幾個場館的數據測試完,天已經黑。
其間阮雲給打了好幾個電話,催回桐花巷吃晚飯,忙得連電話都沒時間接,就他們自己吃,不要等了。
回到策展工作室,孟聽枝翻出紙袋,把涼掉的點心和茶送進微波爐熱兩分鐘,又從一沓資料里翻出一張多印的廢紙,墊在大理石的臺子上。
程濯把車停進藝公社,看到的就是這樣一副畫面。
冷白的,深秋的樹,大片玻璃里小姑娘長發披在肩後,拿一個筆套別著劉海,小口吃著涼了又熱的皮點心。
一個生走過來,遞給一個文件夾,犯難地接過來,嘆了口氣,等人走後,一大口泄憤似的塞掉點心,鼓著圓圓的腮,邊嚼邊打開電腦開始理文件。
後放著一大叢墨綠幽深的背竹,不仔細看,都能忽略那個角落還有個人。
給發信息不回,打電話也打不通,好在找過來看到人,程濯手指在方向盤上輕敲兩下,這才舒了一口安心的氣。
孟聽枝手機沒電關機了,發現後就急忙找人借了充電頭,攏著擺,蹲在頭前等開機。
程濯坐在車裡,遠遠看著的一系列作。
也在等。
不久,他手裡的手機不出意料的亮起來。
看到一堆微信消息和未接來電,孟聽枝急急忙忙地把電話撥過來,解釋自己手機剛剛沒電了。
程濯應了聲,目沒有從蹲一小團的影上移開半分。
「還在忙嗎?」
「不忙了。」
上這麼說,手指還是沒歇,敲著電腦一行行錄數據。
充電位置在地上,數據線長度有限,只能抱著電腦蹲在那兒,藝公社的建築層高都不低,大片通頂玻璃,讓程濯的視線無遮無攔。
說起那盒點心來,聲音綿綿的,像上班累了回家要聊點開心的生活日常一樣。
程濯原本靜靜聽著,忽的出聲提醒:「頭髮要掉地上了。」
那縷耳側的頭髮幾乎跟他的聲音同步,一下垂到前面來,險險要到地面。
「你怎麼知道!你在哪兒?」孟聽枝找驚喜似的往周圍看去,很快看向窗外。
看過來了。
但是車裡是暗的,什麼也看不到。
電話還通著,程濯換另一隻手接,傾按亮車裡的燈,出淺淺的笑來。
這回孟聽枝是真看見他了。
孟聽枝遙遙著他,開心得不得了,「你怎麼會來這裡?」
「打不通你手機,剛好在附近,過來看看——我進去,還是你出來?」
孟聽枝拔了電量有限的手機,起說:「你等我一下,我去個文件。」
跑著去的,作很快,十分鐘後就跑出來。
不在開放期,藝公社這邊,晚上人不多,那輛黑的SUV停在路邊,很低調。
孟聽枝也低調地上了車。
「不是說要回家,我送你回去還趕得上晚飯嗎?」
孟聽枝把包放在上,搖搖頭:「我爸媽他們吃過了,我家吃飯很早的。」
聲音在耳邊一晃,程濯覺得悉。
想起來家吃飯早,這話不是第一次說,那時候還是蘇城暑熱的夏天,而現在,再過幾天就立冬了。
乍一想,來枕春公館送晚飯,對著門口的訪客記錄儀懵懵懂懂地說「程濯,我來了」,已經是久以前的事了。
見他沒說話,孟聽枝抿抿又補充:「因為我爸媽他們都沒有需要上班的工作,所以基本上天一黑他們就吃飯了,夏天會更早。」
「那他們平時做什麼?」
沒有瞧起來就珠寶氣,但也沒有那麼小家碧玉,很節約,也不惜財。
程濯起初看不懂。
會特意記著他家小區外進口超市的會員日,買到半折的商品會賺大了似的開心,可他送六位數的表也沒見高興到哪兒去,淋雨也不會先護著包。
有隻老花的小水桶包泡了水,蹭破了皮,也沒送修,自己拿料補了一個很別致的小logo,喬落看了喜歡,之後還讓幫忙畫了一隻姐妹款。
用徐格的話來說,孟聽枝有點奇葩。
很難看出家境的生,大多是於藏,善於經營,但孟聽枝不是,只是很矛盾。
矛盾這個詞,是徐格想了半天才蹦出來的。
當時程濯是怎麼說的?
哦,程濯沒來得及說,是喬落直接對徐格鄙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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