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像他是一個巨好的皂泡,只要再貪得無厭地下去,只要再一點點,他就會「嘭」地一聲原地消失。
他抱著,忽然問:「滿意了?」
孟聽枝微僵的脖子扭了一下,回過神,跟他拉開幾寸距離,「你明明什麼都知道。」
想幹什麼,有多喜歡他,他都知道。
對弈如果分段位,完全是被碾的一方。
一委屈起來好了不得,安安靜靜就人自省是不是過分使壞,程濯溫熱的白耳廓,聲線低得像在哄人。
「什麼都知道,讓你得逞了,這還不好?」
孟聽枝慢一拍說好,然後順著他的話問:「那你每次都讓?」
不知道自己側著臉看人的樣子,防備又氣,招人欺負,又更招人哄。
他角勾起,心甘願地吐了個字。
「讓。」
孟聽枝立時滿足又開心,重新撲過去,手臂圈住他的脖子,淨臉蛋在他頸窩裡輕輕蹭。
像那種還不練撒的小貓。
「程濯。」
他輕輕應一聲。
孟聽枝的手指順著他肩背的理挲,一路到他的蝴蝶骨。
男人的背很敏,剛剛來去,讓他後背一陣,他玩笑說:「幹什麼,點我?」
理直氣壯地應:「嗯,死。」
他悶沉地笑了一笑,氣音從孟聽枝耳地劃過,近在咫尺,又像是從很遠的地方傳來的,等這個聲音很久很久了。
湖對岸是古鎮石橋,風景如畫。
下搭在他肩上,聞著他上那灰燼一般的清冷木香,依靠的姿態像小船棲息在港灣。
在看風景,又像在放空發呆。
明明該知足了,可偏偏生出更大的貪心。
趴著一不,跟睡著了似的,程濯也由著,就當上多了個掛件,毫無妨礙地看屏幕里新進的消息。
直到桌上孟聽枝的手機倏然震。
程濯視力好,瞥一眼,一目十行,看到一個備註週遊發來的容。
「枝枝,你行李我幫你放大堂了,我給你提上樓,萬一你晚上要跟他睡一塊,來回搬箱子不折騰麼,你記得去拿啊,我說我難去找醫院了,你陪我,下午集合你也不用過來了,嘿嘿我心吧?」
跟他睡一塊……
那五個字就跟連一棒子,一下打在孟聽枝的腦仁上似的。
程濯頗為欣賞地朝孟聽枝點點頭,「你朋友心的。」
孟聽枝窘死了,手指飛快回覆:「我知道了」。
然後急忙起,窘得面漲紅,胡找著一個理由就要遁走。
「那個,我,我先去拿行李。」
程濯一把抓住手腕,「我去拿,你不知道我房號。」
「不跟你住。」孟聽枝臉漲紅,手指掙著,像小魚似的一隻只從他手心裡溜走。
為難地說:「真的不行,我們晚上要集合點名的……」
他看著,面一不。
哦,原來還考慮過,只是條件不允許。
孟聽枝著頭皮又補充,「晚一點?點完名,等同學散了再去找你行不行?」
程濯挑眉:「我還見不得?」
連玩笑都無法分辨,怔忡後說,「那你想怎麼樣?怎麼樣都聽你的行不行?」
程濯也沒想到會是這個反應。
就像生日那天在車上說以後幫你看牌,不知道哪來的小心翼翼。
讓人瞧著不很忍心。
他就又後悔這麼逗了。
「你坐那邊,我們聊聊。」
「嗯?聊什麼?」孟聽枝坐過去,人都沒坐實,表懵懵懂懂的。
他又問得直白,「我不對你好的,你怕我啊?」
如果近怯也是一種怕的話,那太怕了他。
「我怕……做了什麼讓你不喜歡。」
程濯咬字清晰地說:「想像不到。」
孟聽枝手指攥沙發墊,「什麼意思?」
湖上有風吹來。
程濯從遠景里收回目,轉而看向孟聽枝,解釋說:「想像不到你做了什麼就能讓我不喜歡了。」
程濯當時沒說的還有一句,也想像不到你是做了什麼就讓我喜歡了。
當天晚上,孟聽枝真在點名後,跑到頂層的套房去了。
按門鈴,輕輕地說:「程先生晚上好,客房服務。」
程濯打開門,沒看見餐車,目頗有意味地看著孟聽枝,靠在門框上,微彎,「什麼服務?」
是真生手,一下就撐不住了,拉他睡袍角晃著,一副任人欺負的小包模樣。
膽大地往他房間裡溜,又像篤定他不會欺負。
「就……就都可以,都聽你的。」
程濯自認為自制力不錯,不沉迷聲,酒場合自如,但孟聽枝有很多人不自知的時刻,讓人頭一滾,燥得不行。
他看,拿,那只是表面的勝負。
不知道他又多迷,那才是真正的輸贏。
鬼使神差在佛寺樹下回頭看了的頸子,到今日他才得償所願,用舌欺上。
推他,「輕一點,不要留那個……」
「哪個?」他明知故問地笑著,把人抱起來,往臥室方向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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