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傻孩子，你做的夠好了，我這輩子最大的心愿，是你啊。從前對你嚴苛，是盼你才，如今你已經在槐京站穩腳跟了，我也該回來了。」

「您就不能跟我一起在槐京生活嗎」

「你怎麼總是說小孩子話，你如今也是快有家室的人了，小的人品我信得過，但是槐京城大，你管不住別人的，有我這樣一個母親，憋人會怎麼想你呢，我可不想讓我的兒被別人非議，你不用擔心，我就在這兒住幾天，我不是不知道我的病，過兩天，我就住到杭城的康復醫院去……」

「媽……」

「好了，別再說了，你老實跟媽媽說，小待你，好不好」

蘭燭抬頭，想到寒冷時林渡添，睏倦時林渡側肩，出聲∶「他待我，好的。」「那就好，我就說我沒有看走眼，對了，後來，他給你做糖藕吃了嗎」「糖藕」蘭燭一臉詫異，「什麼糖藕」

「就是那次，我教他做的糖藕啊，他那三日啊，日日都來，都說要向我請教一二，一個大小伙子，做事還細緻的，我說的那些注意點，一字不差地都記下來了，一次做的比一次好，等到最後的時候，我都跟他開玩笑說，以後你跟著他，不管發生什麼事，好歹他還學了門做糖藕的手藝，還能上街擺攤去，你知道他跟我說什麼嗎」

蘭庭雅笑笑，看著蘭燭，臉上全是溫的神，「他說啊，上街擺攤是不可能的，他誰也不賣，誰也不做，說這糖藕啊，只為阿燭一個人學的。」

……

蘭庭雅絮絮叨叨還說了許多……小陳不是小陳，原來是小……是江昱啊……

那日清晨，他守著一方煙火，那樣期待地看著自己給的反饋，原是找了蘭庭雅，學了這些天，試驗了一次又一次。

甜而不膩，鬆糯口。

他不言不語地在那槐樹下看著，篤定地告訴，「很甜。」

想來，他見過蘭庭雅，應該知道了心裡埋藏過的。

未揭，未開口，也未索取報酬，帶給這份甜後，只是把浮京閣的大門打開，與說一句抱歉。……

蘭燭心裡泛起點點漣漪，闔上了蘭庭雅的門，坐在自己的院子裡，聽著春日到來時雪融化的聲音。

村子裡傳來狗聲，外邊傳來踏雪的腳步聲，那腳步聲越來越近，直到最後，蘭燭聽那腳步聲停在家的屋檐下。朝院子外的門看去，聽到外面有人敲門，於是回了一聲∶「誰」

外面的聲音傳來"阿燭姑娘，是我。"蘭燭聽出來人是林伯，疑，他怎麼會來這兒

連忙打開門，林伯帶著把傘，帶著幾個人，恭敬地站在風雪門外。

「林伯」蘭燭忙開門，「你怎麼來了，進去說。」

「不了。」林伯推辭到，「阿燭姑娘，我在外頭就行，您方便嗎，我想跟您說幾句話。」「您說。」蘭燭約有些不好的預。

在浮京閣三年，不管江昱去了哪裡，林伯都不會離開浮京閣，而他這次，卻千里迢迢地來到了杭城， 槐京到底是出什麼事了

風雪下，來人低聲，蘭燭屏氣，寒難捱，聽到自己腔里的心跳聲，耳邊放大著春雪融花的聲響。

最後，目送來的人又消失在風雪小路的盡頭，仿佛最後，能聽到林伯長長的一聲嘆息。

藏在絨袖子下的手了，最後，關上了院子裡的門。

風雪一夜，輾轉難眠。

第二天如約，蘭燭早起跟林渡上靈寺。

今日上靈是之前就說好的，林渡未在靈求得一圓滿，聽說靈的十八籽菩提很出名，早早就帶著蘭燭上山了。

香客往來，十八籽菩提排了很長的隊伍，蘭燭混著人群里，對著晨間還飄的雪花出神。

林渡看出來心思游離，把手裡拿著的另一把傘遞給， "阿燭， 你去逛逛吧， 我在這兒等著領就好。」

蘭燭才意識到自己在走神，有些不好意思，「對不起啊，我昨晚沒睡好。」

「沒事。」林渡搖搖頭，「這兒等著也是無聊，剛剛上來的路上，我見那山間雪落的極，你可以往那個方向走走，當心路。」

「嗯。」蘭燭接過傘，撐開傘走出了那個屋檐。

心下難安地回頭看了林渡一眼。

他儀態出挑地站在人群中，是一道讓人難以離開視線的風景線，可是偏偏，心不在焉。

的腦子裡，想的全是那天在醫院看到江昱的樣子。

選擇地忽視那天明明看到的場景，看到他薄如紙片的脆弱，偏執並且病態地告誡自己，不要回頭。

就連昨晚，林伯如此為難地來告訴自己，江昱的近況，希能回去看一眼，都沒有答應回去看一眼。

江昱說的沒錯，的心，當真是鐵做的。

蘭燭循著那臺階往下走，出了那偏殿後有幾個解簽賣符的江湖神的攤子，破破爛爛地支在那兒，鮮有人跡。

再下一步，覺到自己手腕上像是什麼鬆了，耳邊傳來滴滴答答的聲音，低頭一看，原先綁在自己手環上的那紅繩瑪瑙，掉落了一地，順著臺階，一顆一顆地滾了下去。

蘭燭有一瞬間的出神。

恍然想起南妄城一事後，江昱把從土崩瓦解中接回來，木訥地坐在浮京閣的院子裡，聽到外面的人罵江昱是有娘生沒娘教的雜種，他卻毫不在意地蹲在自己面前，在的手腕上綁上這糲的瑪瑙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