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隨長嘆了一聲，道：「老夫餘生恐怕也要守在此了。李迪將餘生許給了河西，做了一個坐鎮河西的老黃牛。老夫也將餘生許給興慶府等地，做一個大宋北疆的老黃牛。」

  楊文廣對王隨拱手一禮，「往後有人對付我，你可要幫我攔著一二。」(5,0);

  王隨失聲一笑，「你可不是尋常的小小吏，真要有人對付你，我可攔不住。」

  楊文廣跟著一笑，卻沒有多言。

  他讓王隨幫他攔著一二，其實只是一種說辭。

  他其實是想讓王隨有事的時候提點他一二。

  武臣最大的對手是文臣。

  文臣們手段、心臟。

  楊文廣自知不是對手，所以真要有文臣出手對付他，自然需要王隨照應。

  王隨的回答也很有意思，他看似拒絕了楊文廣，可話里卻別有用意。

  他告訴楊文廣，若是尋常的小小吏給楊文廣使絆子，他自然會幫忙料理。

  可若是份地位超過他的人為難楊文廣，他無能為力。

  「老夫去寫文書，你給他們準備刀兵。他們人數眾多，所以我們只能將他們分批放出去。並且在他們離開了我大宋以後，再給他們發兵刃，避免他們反噬。」(5,0);

  王隨笑過以後，沉聲道。

  楊文廣點了點頭。

  隨後，王隨寫下了文書，派人送到了各府。

  楊文廣則開始為那些人準備兵刃。

  黑山威福府的兵刃不夠，楊文廣有特地去書信到夏州的冶鐵務調集了一批。

  隨後，各府的人慢慢的匯聚到了黑山威福府。

  楊文廣吩咐人帶著他們出了大宋地界，給他們發了兵刃，任由他們離開。

  半個月後。

  一百多萬人離開了黑山威福府。

  之所以只有一百多萬，是因為剩下的人幾乎都是老弱病殘。

  他們沒辦法上戰場，更沒辦法去跟人廝殺。

  楊文廣和王隨吩咐人在宋遼邊陲的地方營造了一座兵營。

  二人站在兵營前，著北方遼地那一無際的大草原，長嘆了一聲。

  「不知道他們要造多殺孽……」(5,0);

  王隨嘆了一口氣。

  楊文廣沉聲道：「我不在意他們能造多殺孽，我只想知道他們能鬧到什麼地步。」

  王隨思量了一下，搖著頭道：「不好說……不好說……」

  楊文廣見此，也沒有多問。

  二人就在邊陲上守著。

  等著他們回來。

  黑山威福府出現了巨大的變，遠在幽州城的趙禎和遠在玉門關的寇季，並不知。

  因為楊文廣和王隨二人遞出去的文書，要遞到寇季和趙禎二人手裡，最也得一個月時間。

  ……

  河西。

  玉門關外。

  瘟疫已經被控制住了，而寇季手裡的二十多萬俘虜，到最後剩下了不到十萬人。

  兩萬多大宋將士，葬瘟疫之下的，足足有六千多人。

  每一個經歷過此次瘟疫的人，都深深的認識到了瘟疫的可怕。(5,0);

  寇季領著剩下的人，站在三座巨大的營帳外，看著那熊熊燃燒的烈火，長長的嘆了一口氣。

  經歷了一場瘟疫，他切到了人類的渺小。

  人類的命在瘟疫面前，比草芥還不如，更像是螻蟻，任由瘟疫收割。

  從瘟疫被滋生，再到誕生，再到發，是死在玉門關前的人，就超過了三十多萬，其他的地方還不算。

  種世衡和陳堯咨二人在勒河邊上隔絕瘟疫，隔絕的大半個月。

  從他們前前後後傳回來的消息，寇季得知，勒河邊上的兵營里，死了足足有十五萬人。

  此外，此前種世衡派遣去駐守鎖城和瓜州城等地的將士，死的剩下了不到三百人。

  在他們的嚴控下，瘟疫害死的人加起來，足足有近五十萬之多。

  他們要是放開的話，五十萬人恐怕也攔不住。

  「總算是將這個惡鬼趕走了……」

  寇季長嘆了一聲。(5,0);

  在利刃嚴控下，患瘟疫，以及有可能染上瘟疫的人，被殺了個乾淨。

  所以的骸齊齊被焚毀。

  所有染上瘟疫的人用過的東西，齊齊被焚毀。

  瘟疫總算是止住了。

  角廝羅和元山二人率領的三十多萬兵馬，也近了玉門關。

  「寇樞，據探子回報，角廝羅和元山率領的三十多萬兵馬，還有一日就抵達玉門關。杜監察請您回關主持兵事。」

  一個河西府衙門的佐，站在寇季後不遠，躬對寇季道。

  寇季沒有理會他，而是側頭看向了邊不遠的一個校尉，「種世衡和陳堯咨什麼時候到？」

  校尉躬道：「種同知和陳大將軍率領著兵馬已經過了瓜州城，到此的話可能還需要一日半。」

  寇季微微皺眉，「告訴他們，一日之，我要見到他們到玉門關。」

  校尉一愣，有些愕然的看向了寇季。(5,0);

  寇季瞥了他一眼，淡淡的道：「這是樞院令！」

  校尉渾一，果斷道：「喏……」

  校尉答應了一聲後，果斷騎上了馬背，去找種世衡和陳堯咨傳令。

  寇季在校尉走了以後，對河西府衙門的佐淡淡的道：「你先帶著將士們和黑汗人進關，我在此再歇息一下。」

  佐趕忙答應了一聲，領著將士們和黑汗人往關走去。

  無論是將士們還是黑汗人，在離開之前，都恭恭敬敬的向寇季一禮。

  將士們向寇季施禮，是因為寇季是大宋樞使，大宋軍方第一人。

  黑汗人向寇季施禮，是因為寇季是他們的神使。

  寇季沒有刻意的去把自己包裝什麼神使，但黑汗人在得知了寇季的份以後，果斷的將寇季當了神使。

  因為黑汗王玉素甫拋棄了他們，而寇季收留了他們，還拯救了他們。

  他們覺得寇季是在代替神向他們播撒輝。(5,0);

  當然了，黑汗人之所以這麼快的承認了寇季神使的份，也是因為有人在暗中鼓的緣故。

  黑汗人中間還是有聰明人的。

  他們很清楚，認寇季當神使，遠比將寇季當敵方首腦，對他們更有益。

  神使，對他們而言是自己人。

  只要他們跪的足夠徹底，神使也會大發慈悲的。

  敵方首腦，那就不是自己人。

  那是掌控著他們生殺大權的敵人。

  他們一旦對這個掌控著他們生殺大權的敵人流出敵意，那麼對方很有可能會將他們送上斷頭臺。

  畢竟，他們可是眼睜睜的看著寇季將一些疑似染上瘟疫的人拉出去給砍了。

  砍一兩個人，他們不害怕。

  可是寇季砍了足足超過十萬之數的人，眉頭也沒皺一下，那就由不得他們不害怕。

  畢竟，他們活下來的人也就十多萬而已。(5,0);

  寇季知道黑汗人的小心思，但沒有搭理。

  寇季在將士們和黑汗人進到了玉門關以後，看著玉門關外那一片片焦土，神複雜的道：「明年……這裡一定能種出好莊稼……希以後這裡不要再發生瘟疫了……」

  寇季細細的將埋葬了四十多萬人的土地巡查了一遍，確認了沒有留下什麼患以後，才策馬進了玉門關。

  隨後，便是和青塘王角廝羅一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