魚游急忙問道:「你怎麼知道?」
元山瞥了魚游一眼道:「真要是爺想出的法子,他就不會放我妻兒自由。」
魚游追問道:「你妻兒如今真是自由?」
元山冷哼道:「他們每個月跟我通一封信,他們是不是自由,難道我從信里看不出來?」(5,0);
魚游遲疑道:「那些憨貨肯定不行,但你肯定行。」
元山又哼了一聲,沒有說話。
魚游沉著又道:「你妻兒既然是自由,你為何不將他接到元山部?」
元山不屑的道:「蠻夷之地有什麼好的?我兒子如今可是文昌學館的學生,以後註定要去大宋朝堂做人上人的。
為何要來這蠻夷之地陪我吃苦?」
魚游驚道:「你在此可是有一片基業。」
元山冷笑道:「是我的基業嗎?」
魚游被懟的有些說不出話。
真正了解元山部的人,都知道元山部是誰的基業。
魚游沉默了一會兒後,開口道:「可即便如此,爺還是間接的威脅了你,難道你心裡就不恨他?」
元山冷冷的盯著魚游,「你在試探我?」
魚游搖頭道:「沒有,我存粹是好奇。因為我很早之前就發現了,你心裡一直對爺存著怨恨,可是近幾年沒了。(5,0);
你怨恨爺,肯定是怨恨爺用你家人相要挾。
按理說你在沒有和你家人團聚以前,應該不會放棄對爺的怨恨的。
是什麼讓你改變了想法。
我對這個比較好奇。」
元山咬牙道:「我不想讓爺做一個瞎子。」
魚游一臉茫然。
元山冷聲道:「以前我總覺得爺是利用我,所以我心裡對爺存在著敵意。可元山部立起來以後,我才發現,他不是在利用我。
他是看重我。
他將元山部的大權給我,沒有一點遲疑。
他幾乎從不手元山部的政務。
這說明什麼,說明他看重我,說明他覺得我張元有輔國之才,能理一國之政。
我張元最初見他的時候,是什麼樣子,你應該知道。
他能看出我的才能,又能將我當國士一樣用,我自然得以國士報之。」(5,0);
魚游愕然道:「就這?」
元山鄭重的道:「這難道還不夠?」
魚游沉聲道:「可他控制著你妻兒……」
元山譏笑道:「你見他那我妻兒威脅過我嗎?」
魚游遲疑了一下,仔細搜尋了一下腦海中的記憶,發現貌似沒有,便搖了搖頭。
元山繼續道:「汴京城的那些紈絝子弟,那些在府上富的老太君、老祖宗,哪一個不是趙宋的人質?你見過他們中間誰為此事跟趙宋翻過臉?」
魚游沉聲道:「趙宋跟寇可不一樣。」
元山不屑的笑道:「有何不一樣?就因為一個有龍椅,一個沒龍椅。你覺得爺想要一張龍椅是難事嗎?」
魚游閉上,說不出一句話。
許久以後,他盯著元山慨道:「我實在難以理解你的想法。」
元山笑瞇瞇的道:「你把他當皇帝看,你就明白我的想法了。」(5,0);
魚游沉了一下,搖搖頭沒有說話。
寇季不在此,寇季在此的話,大概能理解元山的心思。
史書上的張元,就是因為被人看輕,然後毅然決然的投了西夏,他投了西夏以後,從頭到尾都在謀劃一件事,那就是幫著西夏征討大宋。
他就是想讓大宋朝堂上的那些眼高於頂的傢伙知道,是他們瞎了眼,沒看到他的才能,不是他真的無才。
現在的張元,被寇季看重。
他發現了寇季是真的看重他,真的覺得他有才能以後,他就想不餘力的幫寇季做事,幫寇季建立驚天的功業。
他就是想在份暴的那一刻,讓天底下所有人都知道,寇季沒有看錯人,他張元真的有國士之才。
此事放在後世,很多人恐怕很難理解。
但是放在古代,卻是一個常態。
其中最有名的一個例子就是韓信。
你項羽眼瞎,看不到我韓信的才能,那我只能離你而去。(5,0);
劉邦雖然也一般,但他手下有明眼人,能看到我韓信的才能,他願意重用我,我就應該讓他知道,什麼做國士無雙。
千百年後,世人只道你項羽有眼無珠,卻無人會說劉邦眼瞎。
張元對魚遊說不願意讓寇季做一個瞎子,就是這個意思。
他若是能幫寇季建立無上功業,千百年後,世人只會說趙宋朝堂上的袞袞諸公有眼無珠,卻無人會說寇季眼瞎。
魚游不理解張元的心思,張元也沒辦法告訴他『君以國士待我,我必國士報之』的真正含義。
因為魚游出和才能決定了他的眼界。
他終其一生也不到國士二字,所以他理解不了『君以國士待我,我必國士報之』對一個真正有才能的人而言,有多大的吸引力。
妻兒淪為人質又如何?
為報效知遇之恩,拋妻棄子的人比比皆是。
「我去找那個三頭倔驢商量……」(5,0);
魚游覺得自己不適合再跟元山聊下去。
因為元山腦子裡的那些東西,跟他腦子裡的東西不一樣。
元山沒有在意,任由魚游離去,當魚遊走後,元山瞇著眼,喃喃道:「以你的能力,天下帝位任你挑選,為何偏偏要輔佐趙氏呢?
帝位吸引著天下所有人,為何卻吸引不了你呢?」
這是元山至今唯一不能理解的。
魚游出去跟元山鐵騎的三個統領商量了許久,又匆匆回到了中軍大帳。
元山見魚游臉不錯,就淡然笑道:「他們答應了?」
魚游點頭道:「事關爺的部署,他們不答應也不行。」
元山點點頭道:「那你速速派人去見爺,將青塘和我元山出兵,以及分兵的事告訴爺。爺應該在陝西府和川府那邊做了布置,但是此次青塘派遣了二十萬兵,宋國部空虛,就怕爺布置的那些手段抵擋不住,所以此事要著重講給爺聽。」(5,0);
「明白……」
「……」
魚游當即離開了中軍大帳,派人暗中去給寇季傳遞消息。
元山則在自己的中軍大帳睡下。
……
兩日後。
玉門關。
寇季和種世衡正坐在玉門關城門樓子上博弈,關外是黑汗王朝的百萬大軍,關是大宋七萬軍,以及大宋三十三萬地方兵,還有河西的百萬百姓。
種世衡落下一子,瞥了關城外一眼,問道:「什麼時候手?」
寇季跟著落下一子,笑著道:「不急……」
種世衡嘆了一口氣,「你此前帶兵過來的時候,我還以為馬上要反攻了。結果你到了以後,只是讓我準備的反攻的部署,卻沒有急著反攻,反倒是拉著我在此下了幾天的棋。」
寇季笑著道:「下棋不好嗎?」
種世衡翻了個白眼道:「若是旗鼓相當,自然好,可若是單方面殺,自然不好。」
寇季丟下了手裡剛拿起的棋子,失笑道:「你是嫌棄我棋藝不好?」
種世衡淡淡的仰起頭,沒有說話。
他不想評價寇季的棋藝,因為已經到了爛的沒辦法評價的地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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