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禎沉聲道：「可秦漢唐時期，關中兵幾乎攻無不克，戰無不勝。」

  寇季笑了一聲，道：「他們之所以攻無不克、戰無不勝，是因為他們家。」

  趙禎一臉狐疑，有些不能理解。

  家也能為攻無不克、戰無不勝的條件。

  寇季見趙禎心中有疑，便解釋道：「正是因為他們家，所以他們在出征的時候，總是想著可以安安穩穩的卸甲歸田。

  戰場之上，唯有戰勝以後，才能安安穩穩、風風的卸甲歸田。

  戰敗以後，不是淪為骸，就是淪為別人的俘虜。

  所以，他們想要安安穩穩、風風的卸甲歸田。

  唯有戰勝面前的所有敵人。

  所以他們才能攻無不克、戰無不勝。」

  趙禎聞言，依舊擰著眉頭。(5,0);

  寇季繼續笑著道：「其實我炎黃子孫皆是如此。」

  其實不是陝西府，整個華夏的炎黃子孫，在出征的時候，都會帶著一份卸甲歸田的期盼。

  只不過軍功制的影響，陝西府的人更深一些。

  在政治、經濟、文化中心轉移以後，在軍功制被取代以後。

  關中兵出關中的次數就變了，也就沒那麼顯眼了。

  但一些在軍功制影響一下，銘刻在骨髓里的東西，很難被消磨。

  後世的許多人都覺得，秦兵強悍，是因為軍功制的因素。

  可在秦兵征討六國的時候，憑藉著軍功制攀上頂峰，為萬眾矚目的大人的草秦兵，之又。

  所以軍功制只是影響秦兵強悍的其中一個因素。

  真正使得秦兵強悍的是秦國嚴苛的律法。

  嚴苛的律法約束著秦兵，必須一往無前的衝殺。

  因為他們一旦退了，或者畏懼了。(5,0);

  就會到嚴苛的懲罰。

  自己會被斬。

  同伴、家人也會跟著罰。

  所以秦兵出征以後，想要安安穩穩的卸甲歸田，唯有拼命的往前衝殺一條路可以走。

  退，死。

  敗，死或者發配。

  無論是退，還是敗，一輩子也有可能回不了家。

  對於炎黃子孫而言，一輩子也回不了家，比生死都大。

  寇季也是上過戰場的人，他知道在戰場上，普通的將士在意的本不是什麼軍功、也不是錢財，他們大部分人更在意的是能不能贏，能不能快點回家。

  一個普通的將士，為了歸家，他可以冒著殺頭的風險叛逃，他也可以冒著死的風險拼命廝殺。

  為錢財、為軍功豁出去命的，一直都是數人。

  因為在戰場上，想要博得大的軍功，想要繳獲更多的浮財。

(5,0);

  就必須承擔同等的風險。

  所以真正支撐著普通將士在戰場上拼命廝殺的是『卸甲歸田』四個字，而非『馬上封侯』四個字。

  對於一個常年在外奔波的人，你給他一個回家跟親人團聚的機會，遠比你給他一筆浮財，更讓他覺得欣喜。

  「陝西府的人，一旦了軍營，想要卸甲歸田，想要歸家，就必須克服一切的困難，努力的活下去。

  在此期間，無論是煙瘴，還是當地的敵人，都沒辦法擊垮他們。」

  寇季坦言道。

  趙禎皺著眉頭道：「朕願看到他們死在戰場上，也不願意看到他們死在煙瘴之下。」

  寇季一愣，思量了一下道：「那就先將永興軍調遷回來，讓天武軍繼續駐紮在大理深。新軍調遣到建昌府，先習慣習慣大理的煙瘴之氣，學習如何在大理生存作戰。」

  趙禎聽到這話，眉頭才一展，道：「就這麼辦。」

  寇季緩緩點頭道：「臣回頭就通過兵部，去公文給范仲淹，讓他開始徵兵。」(5,0);

  趙禎點了點頭，突然嘆了一口氣道：「將士們最大的心愿就是卸甲歸田。可他們其中很多人，有可能一輩子也不能卸甲歸田。」

  在寇季的影響下。

  趙禎早就明白了，刀槍庫、馬放南山是取死之道。

  他也明白太平盛世是打出來的。

  只要大宋四鄰還有其他邦國，戰爭就不可能停止。

  所以坐鎮的邊陲的將士，只能不斷的征戰，永無盡頭。

  其中一部分人註定了要在戰爭中埋骨他鄉。

  寇季聽到了趙禎的慨，沉道：「我們沒辦法讓戰爭從世上徹底的消亡。我們唯一能做的，就是將所有埋著我炎黃子孫骸的地方，變我大宋的疆土，變他們的故鄉。

  如此，他們也算是落葉歸了。

  也不至於流落在他鄉，被人糟蹋。」

  趙禎緩緩點頭道：「朕現在不缺錢、也不缺人、更不缺時間。燕雲之地，埋葬的炎黃子孫何止百萬。(5,0);

  朕必須將燕雲之地收回來，讓那些炎黃子孫埋在自家的地里。」

  寇季贊同的點頭，道：「燕雲之地，我們遲早要拿回來。不過眼下最重要的是先革新制。」

  制只是文制的一部分。

  是其中最重要的一部分。

  也是目前為止，寇季和趙禎二人能的，阻力最小的一部分。

  「一旦製革新完，不等遼皇耶律隆緒對我大宋發進攻，我大宋就可以率先對遼國發起進攻。」

  「就怕等不到製革新完，遼皇耶律隆緒就會對我大宋發進攻。」

  「……」

  寇季一下子皺起了眉頭，沉聲問道：「遼皇已經忍不住了？」

  趙禎緩緩搖頭，道：「是他的子骨快要撐不住了。」

  趙禎側頭看著寇季道：「潛藏在遼國的探子遞迴來的奏，昨夜才到朕的手裡。探子在奏中明言，遼皇耶律隆緒的子骨每況愈下，近些日子已經開始咳了。(5,0);

  據遼國的醫推斷，遼皇耶律隆緒恐怕活不過三年了。」

  寇季眉頭一挑，道：「遼皇耶律隆緒知道自己活不過三年了？」

  趙禎緩緩點頭。

  寇季追問道：「那他什麼反應？」

  趙禎微微瞇起了眼道：「他派人再次殺進了高麗，同時也派人以平叛為名，去征討遼國境的各小部族。」

  寇季沉聲道：「他在為他兒子鋪路。順便再搶奪一些錢財，為和我大宋大戰做準備。」

  趙禎點頭道：「遼皇耶律隆緒在搶奪錢財之餘，又開始在遼國境大肆徵兵。」

  「遼國的兵力已經不了……還征？」

  寇季皺眉。

  趙禎沉聲道：「朕有預，遼皇耶律隆緒再次南下的時候，手裡的兵力很有可能會突破八十萬。」

  寇季神凝重的道：「遼皇耶律隆緒是打算跟我們殊死一搏。」

  趙禎緩緩點頭道：「到時候，燕雲一戰，很有可能是我大宋有史以來最大的一場戰事。」(5,0);

  寇季沉道：「我們該做一些準備了。」

  趙禎盯著寇季問道：「四哥已經做好了將火配備全軍的準備了？」

  寇季沉聲道：「此前不敢大面積的給軍中配備火，是害怕火泄出去了，被遼人所得。

  不過遼皇耶律隆緒既然已經開始準備跟我們大宋殊死一搏。

  並且就在這三兩年。

  那我們也沒辦法再藏著掖著了。

  火配備到了軍中，三兩年之不會泄出去太多，所以即便是遼皇耶律隆緒得到了一些火，也不可能對我們形威脅。」

  趙禎緩緩點頭道：「四哥覺得可以配備，那便配備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