寇準緩緩搖頭，「那倒沒有，家只是沒接老夫的話茬。」

  寇季抿了抿，不知道該說什麼。

  他大致已經明白了寇準為何悶悶不樂。

  寇準遠離中樞數年，話語權、威懾力，沒有以前那麼重了。

  以前他說什麼，趙禎幾乎都是唯命是從。

  如今他說話，趙禎不接茬，他心裡自然不舒服。

  「家終究是家……」

  寇季不知道如何安寇準，就拿出了寇準曾經說過的話開導寇準。

  寇準瞪了寇季一眼，「還用你教訓老夫？」

  寇季賠罪道：「不敢……不敢……」

(5,0);

  寇準又瞪了寇季一眼，喝道：「趕滾蛋，老夫要再生一會兒悶氣。」

  寇季哭笑不得的搖搖頭，躬一禮，退出了偏廳。

  得知了寇準是過不了自己心裡那一關，在生氣，寇季也就不太擔心寇準會因此氣壞子。

  寇季相信，寇準肯定會過了自己心裡那一關的。

  當初他能踏破心裡的鐵關，忍痛將攝政大權出去，這點小麻煩，還不足以影響他的安危。

  寇季回到房裡，繼續去照顧向嫣。

  傍晚的時候。

  門子來報，說是陳琳到了。

  寇季匆匆趕到了正廳去相間。

  到了正廳，就看到了陳琳板著一張死人臉，站在哪兒。

  在他後，跟隨著十數個宦，宦們手裡都端著盤子，盤子上蓋著紅綢。

  寇季了正廳。

  陳琳引領著宦們，對寇季一禮。(5,0);

  「奴婢見過雍國公……」

  寇季略微擺了擺手，「不必多禮……」

  陳琳起，不咸不淡的對寇季道：「家得知雍國公喜得千金，特地吩咐咱家送來了賞賜。」

  說話間，陳琳擺了擺手。

  宦們端著盤子走到了寇季面前。

  陳琳再次擺手，宦們撤去了盤子上的紅綢，出了盤子裡的件。

  有金鎖、銀鎖、玉鎖、紅綢、宮花、如意等珍貴件。

  模樣都十分小巧，看著就是為小孩準備的。

  寇季對著皇宮的方向一禮，「臣寇季，多謝家厚……」

  陳琳待到寇季施禮過後，盯著寇季道：「家有意賜雍國公千金為郡君，不知道雍國公意下如何？」

  寇季幾乎毫不猶豫的道：「不妥……」

  郡君乃是四品誥命夫人的封號。

  一般是封給三四品員妻或者母親的封號。(5,0);

  幾乎不會授給未出閣的姑娘。

  如果授給了未出閣的姑娘，那麼這個姑娘從小就要被送進宮中，由宮中育養。

  更重要的是，這個姑娘會為家定的兒媳婦。

  寇季在沒見識過後宮的黑暗之前，就沒有將兒送進宮的念頭，如今見識過了宮中的黑暗，就更不可能將兒送進宮了。

  趙禎真的是黑心，不僅想要他兒子，還想要他閨，真是豈有此理。

  陳琳見寇季毫不猶豫的拒絕了，就瞇著眼，幽幽的道：「你不答應，回頭可是會後悔的。」

  寇季義正言辭的道：「絕不後悔……」

  陳琳嘲諷的笑了一聲。

  陳琳對其他宦擺了擺手。

  其他宦放下了東西，離開了正廳。

  寇季見此，知道陳琳有一些私底下的話要跟他將，當即也擺了擺手，讓寇府的人退出去。

  正廳就剩下了寇季和陳琳兩個人的時候。(5,0);

  寇季立馬開口問道：「家到底什麼意思？我閨剛出生。」

  陳琳瞥了寇季一眼，「你不應該最先關注家的心嗎？」

  寇季咳嗽了一聲，沒有說話。

  陳琳有些繃不住了，長嘆了一口氣，道：「家賜你閨郡君的份，按理說是當讓你閨當皇子妃。可如今家心十分糟糕，想一出是一出的，咱家也不能確定，家賜給你閨郡君的份，到底是什麼目的。

  但家讓咱家提醒一句，你不答應此事，一定會後悔的。」

  寇季翻著白眼，道：「你別糊弄我，我絕不會送我閨進宮的。」

  陳琳一跺腳道：「咱家說的是實話。」

  寇季盯著陳琳沒有說話。

  他需要陳琳舉一個例子。

  陳琳嘆氣道：「就拿史臺來說，家突然對史臺下手，一連罷黜了史臺九的員，誰求誰倒霉，到現在，也沒人弄清楚家此舉究竟是什麼目的。」(5,0);

  陳琳說完這話，見寇季依舊盯著自己不說話，就繼續道：「家對史臺下手的時候，咱家一直跟著，咱家可以肯定，家從頭到尾都很冷靜。」

  寇季開口道：「呂夷簡三人來找我，向我說明此事的時候，我就知道家很冷靜。但這又能說明什麼呢？」

  陳琳盯著寇季繼續道：「大張氏誕下了皇以後，家並沒有晉升的妃位。你我都清楚，大張氏誕下的皇，是家的親骨。」

  寇季微微皺了皺眉頭，依舊沒有開口。

  陳琳沉聲道：「但尚氏一無所出，家卻晉升了的妃位。」

  寇季眉頭一挑，一臉狐疑。

  依照慣例，嬪妃只要誕下了皇子皇，必然得晉升一下其位，彰顯隆恩，表彰其功勞。

  可大張質氏誕下了龍，趙禎不僅沒有表彰，反而反手晉升了尚氏的妃嬪之位。

  如此作，確實讓人看不懂。

  陳琳見寇季陷到了沉思，面凝重的道：「咱家可是從小看著家長大的，咱家最了解家了。以往家有什麼心思，咱家一猜就中。(5,0);

  可如今，咱家猜不家的心思。」

  寇季一邊細思著趙禎的所作所為，一邊隨口對陳琳道：「君心難測不是眾所周知的嗎？」

  陳琳瞪起了眼，「對不經常見家的人而言，君心是難測。可我們這些經常陪伴在家邊的人，大多都能揣幾分家的心思。

  真要不家的心思，如何伺候好家？

  如何順著家的心意做事？

  又如何讓家用著順手？」

  寇季張了張，竟然說不出反駁的話。

  寇季沉了許久，看著陳琳道：「你如此張此事，是不是害怕猜不家的心思，家遠離了你？」

  陳琳嘆了一口氣道：「咱家倒不擔心這個。咱家是擔心……」

  陳琳後面的話沒有說出來，只是指了指腦子。

  寇季心頭一跳，道：「你還真敢說……」

  陳琳唉聲嘆氣的道：「咱家是看著家長大的，也是看著家從一個稚子變一個英明君主的，更是看著家將原本四方皆敵的大宋，治理的萬邦來朝。(5,0);

  咱家不想看到家從英明的君主，變糊塗皇帝。

  也不想看到我大宋如今大好的局面，毀於一旦。」

  陳琳瞥了寇季一眼，低聲道：「太宗皇帝在朝的時候，咱家就已經是宦了。咱家伺候過三位皇帝，知道家如此英明的君主有多難得。」

  寇季略微思量了一下，道：「家應該不會有問題，我覺得家對史臺下手，晉升尚人，應該都有深意在其中。

  你多觀察觀察，說不定過一段日子，你就知道家為何這麼做了。」

  「要不……你進宮跟家說說話……」

  陳琳提議。

  寇季沉聲道：「劉亨沒有京，我不能見家。」

  陳琳一瞬間氣的瞪直了眼。

  「劉亨哪有家重要？」

  寇季很想說一句，都一樣。

  但仔細考慮了一下，還是沒有說出口。

  在他眼裡，劉亨和趙禎都一樣重要。

  可在其他人眼裡，劉亨本就沒辦法跟趙禎相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