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州等地的富戶們,已經開始反抗了。
做生意的,已經開始以各種理由,推稅。
衙門裡下發的公文,還沒下鄉就會被撕毀一空。(5,0);
去鄉間辦公的衙役,也會被攔在鄉外。」
寇季下意識的皺起了眉頭。
聽著都是一些小事,可一旦席捲整個江南,那就不是小事了。
趙禎深吸了一口氣,道:「更重要的是,蘇州知州被人狀告到了江寧府衙門,稱其治理蘇州期間,貪墨了足足三十萬貫錢財。
作證的,是蘇州知州衙門裡的文吏。
此事被人傳揚了出去,蘇州境,民怨沸騰。
江寧府知府奏請朕斬了蘇州知州,以安民心。」
「嘶……」
寇季倒吸了一冷氣,沉聲道:「蘇州知州臣倒是知道,臣任吏部期間,看過他的卷宗。此人在蘇州任職兩期,雖然沒有什麼作為,但也沒有搜刮民脂民膏。
整日裡躲在府上詩作畫。
不問蘇州的大小事務。
說他不作為,我信。
可說他貪了三十萬貫錢財,我卻不信。(5,0);
他在任期間,蘇州大小事務,都是有衙門裡的佐、推、文武吏理,本就沒掌過蘇州的權,怎麼可能去搜刮民脂民膏。
此人定然是被手下的人攜手誣陷的。」
趙禎沉聲道:「可他已經引起了民怨,你說朕斬還是不斬?」
寇季思量了一下道:「派人先將其押解回京再說。」
趙禎沉了一下,點點頭道:「也只能如此了……」
趙禎理了皇親國戚,理了武勛,已經讓文臣們覺到苗頭,所以他們中間有些人就已經迫不及待的給趙禎施了。
沒有一點點徵兆,說給你難堪,就給你難堪。
像是挑釁,也像是警告。
可無論是寇季,還是趙禎,都不是喜歡被人挑釁和警告的人。
君臣二人在城門樓子上沒待多久,各自返回了各自的居所。
兩日後。
劫掠江寧府等地八家一字子鋪的匪徒,被押解進了汴京城。(5,0);
中途雖然遇道了幾次截殺,但他們依然完好無損的被押解回了汴京城。
雖說有不人服了,也不再跟石元孫合謀。
可依然有人派人去截殺了匪徒。
為的,是減輕自己上的罪責。
只是,他們明顯做了無用功。
因為那些匪徒到了汴京城以後,寇季審也沒審,直接依照趙禎和張知白二人給的名單,前去抓人。
貪污軍餉的、參與劫掠計劃的,一家也沒有放過。
即便是曹府、李府,寇季也派人去抓人了。
曹府、李府的門人、族人,只要是犯了錯的,早就束手就擒在府上等候。
寇季派去的人一到,他們就主將人犯上,並且獻出了一些財,作為贓款。
其他那些服的武勛們,就沒那麼簡單了。
一個個幾乎都被抓進了刑部大牢。
(5,0);
他們雖然服了,但趙禎要剝奪他們其中一些人的爵,需要一個藉口,所以他們必須配合。
寇季帶著人足足忙活了十餘日,才將汴京城的武勛們梳理了一番。
朝中的高厚爵,特別是武臣當中的高厚爵,一下子去了一大半。
汴京城的浪子、紈絝子弟,也不見了蹤影。
不管是被牽連到的,還是沒被牽連的,一個個都被家裡人約束在府上,不許出去禍害人。
汴京城的治安,一下子好了近四。
有好事的百姓,居然在汴京城裡傳揚寇季不畏權貴的好名聲。
寇季知道此事以後,也是哭笑不得。
不過他沒有去向百姓們解釋,自己也是權貴之一。
寇季理完了一切,向趙禎去旨的時候,趙禎正在訓人。
隨著皇親國戚和武勛們被整治,滿朝文武對待趙禎的態度,越發恭謹了,趙禎的威嚴自然也因此增加了不。(5,0);
寇季進到了資事堂,就看到趙禎一臉深沉的坐在座椅上,盯著局促不安的站在資事堂中的新任戶部侍郎章得象。
「把你剛才的話,再跟朕重複一遍……」
章得象年近五旬,慈眉善目的,像是廟裡供著的那種神像,看著也很富態,大方臉。
面對趙禎極威嚴的喝話,他眉頭稍稍一低,道:「啟稟家,從各府抄沒的錢財,如今已經裝滿了國庫,餘下的錢財,沒地方可放……臣想奏請家,再借寇府一用……」
趙禎輕哼了一聲,章得象的腰立馬又向下彎了幾分,「朕已經下令讓你們戶部攜手工部,一起重鑄了一次國庫,為何還是不夠用?」
章得象垂著頭,沒有說話。
趙禎想要發火。
寇季趕忙出聲道:「臣寇季參見家,此事並非戶部的錯,乃是臣此前急於製造火,在工部準備著手重鑄國庫之前,從工部借調了一些人手。
所以才耽誤了他們的工期。」(5,0);
趙禎盯著章得象道:「既然其中存有,為何不據實奏報?」
章得象抬起頭,沉聲道:「回家,臣才剛調任回京,只知道工部在幫戶部營造國庫期間,突然調了一部分人離開,耽誤了工期,去了何,臣並不知曉。
臣既然不知道其中詳,自然不敢妄言。」
趙禎聞言,臉緩和了幾分,「你倒是懂得謹言慎行……寇府能不能暫時借用,朕說了不算,你得問寇卿。」
寇府的府邸,屬於寇府的私產。
即便趙禎為皇帝,也很難在名不正言不順的況下,越過寇府的主人,去使用寇府。
古人在私有財產的維護方面,律法相當的嚴。
比如無故室。
秦漢時,律法規定,無故室犯罪,無論從惡大小,主人殺之無罪。
往後歷朝歷代,也有類似的規定。
只不過沒有那麼嚴,規定了時間,已經是否作惡。(5,0);
作惡有作惡的懲,不作惡有不作惡的懲。
但有一點是共同的。
那就是夜間室作惡,主家殺之無罪。
章得象聽到了趙禎的話,對趙禎躬一禮,然後又對寇季一禮。
「寇樞……」
章得象剛開口。
寇季就打斷了他的話,「只管用……但記得別破壞裡面的花草樹木……不然我祖父又要埋怨了……」
上次朝廷借用了寇府的府邸,有了一裡面一些花草樹木,寇準為此可是沒埋怨。
並不是寇準小氣。
而是寇準十分在意寇府的私產。
哪怕是一株野草,只要長在寇府,那就是寇府的私產。
寇府人得,其他人不得。
章得象躬道:「寇樞放心,下一定叮囑下面的人,照料好寇府。」
(5,0);
寇季緩緩點頭。
章得象再次施禮後,退出了資事堂。
章得象一走,寇季看向了趙禎,略微有些好奇的道:「家今日火氣頗為旺盛啊?」
趙禎瞥了寇季一眼,隨手從龍案上取了一份文書,吩咐陳琳拿給了寇季。
寇季看完以後,臉也不太好看。
文書是繳文,主人公是他和趙禎。
是石元孫發的勤王繳文。
文中細數了他和趙禎的種種『惡行』。
他屬於那種頭頂生瘡、腳底流膿,壞了的那種大惡人。
趙禎為惡,是被他蠱的。
文中最後指出,他如今已經把持了朝政,暗中控制了趙禎,借著趙禎之口施行種種惡政,禍害天下,禍害蒼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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