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到，司墨璃早早便出宮了，他和沈傾雲幾乎是前後腳到的地方。

    這一次他們沒有約在聽風閣，而是到了更私的小院之中。

    見到彼此，兩人的眉目都舒展開來。

    平日裏他們各自忙著自己要做的事，如今這個小小的的時刻，像是一同靠在一小憩。

    屋子裏早已連夜派人來收拾理過了。

    兩人沒有急著理事，而是先一起坐了下來，煮茶下棋，好不愜意。

    沈傾雲落下一子：“昨日那人，如今可理好了？”

    司墨璃看著棋麵沉：“自然。我見你信中所寫，特意派了一位子過去。他輸的毫無懸念，果然就離開了。”

    沈傾雲笑笑：“所謂大俠竟然這般的脆弱嗎？看來魏先生果然知道刀往何捅才致命。”

    司墨璃猶豫片刻，落下白字，沈傾雲的笑便凝固在了臉上。

    仔細設想著下一步走棋，卻發現自己進退兩難。

    司墨璃喝了口茶，不急不緩道：“魏知渺已經答應出山，那你接下來想要怎麽做？”

    沈傾雲抬起的手頓珠，看向對麵的司墨璃，認真道：“皇上金口玉言，自然是按照先前計劃的做，辦學。”

    司墨璃點點頭，繼續問：“所以傾雲，你打算一直在人後完這件事嗎？”

    沈傾雲挲著手中細的棋子，眼神有些幽深：“人前人後，又有何區別呢？”

    想要創辦學的初衷，本就不是為了要什麽名利。

    隻不過是盡力去做想做的事，讓短暫的一生尋到更長久的意義和安，甚至於本沒有想的很遠，隻希把眼前的這一步走穩走牢。

    說完，再度落下一子。

    司墨璃沒有猶豫，跟著落子，一下子把沈傾雲給堵死了。

    秀眉微蹙，似乎在思索如何突破。

    隨即，的眼中突然一亮，然而猶豫地看了又看，還是搖了搖頭：“墨璃，我輸了。”

    淺笑著收起棋子，看向司墨璃：“不下了，你這是故意讓著我呢。”

    “墨璃，你總是這樣。似乎是有你在，我就會永遠留有一條退路。可我不提，你也不會主說起。”沈傾雲替兩人斟好茶，突然淡淡說道：“今日的天氣不錯。”

    兩人是坐在位置稍高的閣樓之中，放眼去，天空碧藍如洗，清澈的將庭院中照得暖絨絨的。

    司墨璃心有所，他看著沈傾雲，總覺得今天的看上去有些不一樣。

    比起之前，渾似乎有一種莫名的鬆弛。

    他沒有接著的話繼續說，而是換了話題：“如風再有幾天就要回京都了。這一次，他會留下來好好治療小八的疾。”

    提到八皇子，沈傾雲有一錯愕，幾乎就要忘這個人了。

    此隻有他們兩人，沈傾雲還是直接問了出來：“墨璃，如果八皇子的疾有一天真的治好了，你會願意讓位給他嗎？他可以嗎？”

    司墨璃輕輕搖了搖茶杯，裏麵的茶葉沉沉浮浮。

    他想了想還是說道：“這長長的一段日子裏，我一直在暗中教導他。其實他本不壞，隻是傷一事讓他難以避免自卑多疑。隻要加以引導，我想他可以做好的。最重要的是，他有這份野心。從這點來說，他比我更合適那個高位。”

    沈傾雲聽著，抿了抿：“他既然自卑多疑，若等他以後登上高位，可會對你反生防範之心？”

    司墨璃笑笑：“世間許多事，總歸是難以兩全的。但你知道的，我也不會傻到不做提起防備。至任何時候，我至都要有能力護你周全。”

    “否則我努力這麽久，又是為什麽呢？”

    沈傾雲的心微微一。

    為什麽，自然都是為了。

    這一刻，心中有說不出的酸，漸漸脹滿了四肢百骸。

    在魏知渺說自己想通了那一刻，其實也更加堅定了心的想法。

    世上這些恩恩怨怨，名利糾葛，或許最終都比不上，以自己快活的方式去過一生。

    但此刻，原本的許多念頭，轉了又轉，還是沉澱下來。

    沈傾雲說：“墨璃，我還是很想去遊遍五湖四海。”

    司墨璃說好。

    沈傾雲又說了很多。

    司墨璃說好。

    兩個人都忍不住笑起來，彼此想要追問的話，還是停在邊。

    現在這樣也很好了，一切都在朝著期待的方向進行著。

    天氣漸暑熱的時候，連如風終於到了京都。

    他在路途上耽擱了幾日，比原先預計的時間晚了許多，但整個人卻是興衝衝的。

    見到司墨璃的第一句便是：“墨璃，也許我想到治好八皇子疾的辦法了。”

    司墨璃一愣，連如風已經猛灌了一杯水接著說道：“回來的路上，我因為好心，救了一個山裏的獵戶。我送那老人家回了屋子，被他們夫妻留下來招待了一頓。聊天的時候偶然談到他的孩子，小時候不小心摔折了，卻被一個遊醫給治好了。”

    “遊醫？”

    “是，他說那個遊醫同我很像，因此才會記起這段往事。你猜怎麽著，我懷疑那個所謂的遊醫，正是我的師傅！”

    司墨璃眼中一亮：“你是說你的師傅醫聖，那他的治療辦法你可知道了？”

    連如風狠狠點了點頭：“那獵戶記得些大概，最重要的是，這麽多年了竟然都還小心地留著當時的方子。”

    說著，他猛地一拍大，咬牙切齒地說道：“好啊，我就知道這老東西藏私，果然還有什麽獨門絕學沒有傳授給我！”

    司墨璃的角不自覺了一下。

    無論如何，是個好消息。

    最近的仿佛一切的事都通順起來了，他心中竟有些抑不下去的喜悅。

    連如風拍拍他的肩膀：“放心吧，我說什麽都要治好他！”

    自然，在一切還未落定之前，這個消息連八皇子本人都沒有出去。

    隻是八皇子都以為自己要被放棄了，連如風卻再度出現開始每日替他問診開藥，他也意識到，一切都還有轉機。

    麵對司墨璃愈發嚴厲的教導，他也都統統承下來，毫無怨言。

    沈傾雲這邊，創辦學書院的地址早已經備好，如今也是如火如荼地開始修繕樓房，隻待時機一到，就可以對外宣布消息，開始招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