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衛抬起頭，認真地看著沈傾雲：“請主子吩咐。”

    沈傾雲了手心中的玉牌，一顆心仿佛從激流衝向緩坡，漸漸平靜了下來。

    思索片刻，雙眸晦暗如深，說道：“我要你們去天牢中，救一個人！”

    暗衛有些疑：“誰？”

    沈傾雲低頭看著他，室中的燭映照著半邊麵龐：“六皇子、司明宣。”

    頓了頓，隨即又說道：“當然，你放心，既然你們是我的人，我自不會讓大家盲目行，天牢中會安排人員接應。”

    暗衛低頭行禮：“是，主子，一切聽從主子的安排。”

    沈傾雲回首看向後的司墨璃，見他點點頭，心中更多了幾分把握。

    燭下，看見了和司墨璃的影子重疊在了一起。

    ......

    天牢中，司明宣早已不複當初盛氣淩人的模樣，眼中不見任何彩。

    他上昂貴的綢緞裳被換了統一簡陋的白囚服，頭發也是糟糟的，上麵還有幾地上的幹枯暗黃的碎茅草葉子。一張臉瘦了一大圈，眼底是一片青黑之，脊背也彎了下來。

    他每日在地上枯坐著，靠著鐵柵欄，著狹小窗戶外麵的天空出神，沒有人知道他在想什麽。

    此刻已經快要到寅時，他雙眼盡是，卻僵持著沒有睡過去。

    獄卒並沒有特別為難他，就算是一個犯人，好歹曾經也是皇子之。

    有一人甚至嘀咕起來：“這六殿下不是早就該決了嗎？聽上麵的意思，好像說是要流放的。”

    “唉，還不是都看皇上的意思，一切都猜不準的，頂上人的心思，哪裏是我們這樣的人揣得了的呢？”

    “是啊，眼看著都過去了這麽久了，員都理了幾批，就剩六殿下一直在這。你說，是不是還有可能翻呢？”

    “翻恐怕難咯，但是萬一皇上心了，想要饒過六殿下，那也不好說啊。”

    “是啊，你瞧之前三皇子那事，前後不過幾天罷了。真想置六殿下，怎麽會留到現在這個時候呢。”

    “行了行了，守好大牢就是，這些事可不歸我們心的。”

    “對對對，來，喝酒！”

    “喲，還香，你小子，哪裏弄來的好酒？”

    “哈哈哈，你別管，今天無事，正好多喝兩杯！”

    “行，幹了！”

    兩個值守的獄卒就著幾碟小菜喝了起來，其實平日裏沒什麽人的時候，守大牢還是很輕鬆的。

    但今夜的這壺酒格外醉人，沒一會，一個獄卒已經臉頰和脖子都通紅通紅的：“欸，我怎麽，看你都有重影了，不能喝了，不能喝了......”

    說著，他就趴倒在桌麵上。

    另一個獄卒推了推他：“不是吧，今天怎的這麽菜，哈哈，起來繼續喝呀。”

    他一邊又給自己倒上一碗酒，但隻喝了一半，打了個嗝，碗被重重地摔在桌上，很快自己也迷迷糊糊醉倒了。

    朦朧之間，他覺到了後的腳步聲，而且似乎還不止一人。

    但此刻他的腦子已經是一團漿糊，意識也越來越不清醒，本無法做出任何反應，徹底昏死過去了。

    之前的暗衛首領領了幾人上前，查看兩個獄卒都已經醉到不省人事了，對著後麵比了個手勢。

    立即有人拔下獄卒腰間的鑰匙，潛到之前打探到的位置，果然見到了司明宣。

    司明宣看到有黑人進來，先是迷茫，隨即瞳孔，有些恐懼地到牆角：“你們是誰啊，這裏可是天牢重地，你們想做什麽？”

    黑人並不理會他，他是單獨被關起來的，旁邊的牢房都沒有犯人。

    他們之間拿出獄卒的鑰匙將鐵柵欄打開。

    司明宣一看急了，開始驚恐地高聲大喊起來：“獄卒，獄卒呢！這裏有......”

    話還沒有說完，就被一個手刀劈暈了過去。

    另一人上前扛起司明宣，兩人對視一眼，急忙退了出去。

    一路上還有好些被下了藥的侍衛，此刻也全都暈倒在地上。這些藥力並不持久，但等到這些人醒來，察覺到不對勁的時候，已經晚了。

    沒過多久，皇帝就得知了司明宣在獄中被救走的消息。

    他隻驚愕了一瞬，便強忍著不適將一切應對方法安排了出來。

    太監總管即刻吩咐下去，然後才回來稟告況。

    皇帝坐在龍椅上，呼哧地著氣。他怒火中燒，仿佛是要把人焚燒殆盡一般，脖子都氣紅了，搐著，好半晌才緩過氣來破口大罵道：“司墨璃他瘋了不！難道他還準備扶持那個弒父的畜生不！我說他怎麽拖著一直不理，反了，真是反了！”

    太監總管哆哆嗦嗦地跪在地上，本不敢直視皇帝。

    他尖細的嗓音弱弱地傳出：“皇......皇上，據探子來報，璃王殿下自子時回了王府後便歇下了，不見有任何的作。”

    “什麽？”皇帝猛烈咳嗽著，像是要把五髒六腑都咳出來一般，角都染上了。

    募地，他又冷笑起來：“他要手，難不還會給你留下明顯的把柄，任何人都一眼看出是他做的不！”

    太監總管表諂又尷尬，訕訕地不知道該如何接話。

    皇帝又咳嗽起來，好半晌才平靜下來：“可查到人被救到了何？”

    太監總管的臉更僵了：“還沒有，但是大理寺的人已經連夜去搜了，城門也封鎖了起來，定然會很快會有結果，皇上，您一定要保重龍啊......”

    看著皇帝臉上那因為憤怒而浮現起的不正常的紅，太監總管隻覺得心如擂鼓一般。

    太醫是早就囑咐過了，一定不能怒，否則隻怕是.......

    皇帝也知道自己的已經是強弩之末了，他閉上眼努力靜下心來，腦子思索著這一切，不敢相信這樣的時刻，司墨璃還能騰出人手去劫天牢。

    不...不對......

    按照他的安排，此刻的司墨璃本就是分乏，到底是哪出了問題？

    他想著，隻覺得鼻腔有一熱流湧出。

    “皇上！”太監總管尖利的聲音在耳邊放大，皇帝隻覺得腦袋一陣眩暈。

    “來人啊，太醫，快太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