驚瀾冷呵呵兩聲，也難怪爺爺會被氣暈過去，這事兒明眼人一看就能看出其中貓膩，大夏雖不止子改嫁，但喪夫之後至得守孝三年，這才幾個月兩人就勾搭上，還有了孩子，這要是傳出去，他們楚國公府的臉皮怕是就要被人當狗屎踩了。

這前夫剛走，就那麼急著找后家，而且還讓那個格外要臉的渣爹死活要娶，這心機這手段怕是比沈氏之流高的不是一星半點。

看來，楚國公府以後會更加熱鬧了。

「走吧，我們先去看看爺爺！」

兩人來到楚老國公的住，遠遠的就看到他那渣爹跪在雨地里，樣子看起來好不狼狽。

可驚瀾看都沒看他一眼，便直接進了屋。

屋，燈昏黃，昏迷一整天的楚老國公已經醒了過來，蒼白著一張臉半躺在床上。

一見驚瀾回來，楚老國公立刻招過來。

「瀾丫頭，爺爺對不住你啊！」楚老國公那一個痛心疾首啊，「都怪爺爺生了那麼個不爭氣的東西，他要娶誰不好，非要娶那個寡夫進門。以前是領著沈氏那個不流的東西進門，生了如雪那個不知恥的東西，害的你吃了那麼多苦，好好的一樁婚事也沒了。原以為沈氏趕走來，家裡能消停些，他倒好這回又看上了個剛喪夫的寡婦，丟人不說，而且那寡婦好生養了一對兒，也要跟著進來，這讓我們家如何消停！」

楚老國公那一個氣啊！

以前因著沈氏，他好好的一個媳婦沒了，但好在沈氏雖歹毒，但不敢明面上對瀾兒兄妹怎麼樣，可那個寡婦進門就說不定了。

驚瀾給楚老國公順順氣，安道：「爺爺，這事瀾兒已經知道了，你冷靜一點，先讓瀾兒給你把把脈，子重要。」

「老夫恨不得現在就去陪你們，免得活著丟人！」想他淵縱橫一生，名聲那一個響噹噹的，結果卻生了這麼個不長眼的東西。

「爺爺，事已至此，一味生氣也是無濟於事，還是讓瀾兒先看看您的吧，你是這個家的主心骨，若是您倒下了，豈不是讓我們傷心嗎？」庭風安道。

孫子孫連番勸說，楚老國公這才稍微冷靜了一點。

驚瀾給老爺子把了脈，順便扎了幾針，沒一會兒老爺子的氣就好轉許多。

「爺爺怎麼樣了？」

「放心，爺爺只是年紀大了，勞累過度，外加氣了一下，我已經給爺爺施了針，暫時沒事，不過以後還是不要多氣了，上了年紀大怒之下最容易中風，甚至更嚴重。」

驚瀾淡淡的說著，這不看還好，一看之下，看似健康的楚老國公其實也是外強中乾，大大小小不疾，應是長年累月累積下來的舊疾，就跟百里老侯爺先前一樣。

楚老國公休息了一會兒，見眾人臉凝重，不由寬道：「放心，沒看到你們兄妹三人家立業，老頭子是不會輕易死的。」

楚老國公說著，便就著驚瀾力道坐了起來，對著門外就是一聲吼。

「還跪在外面幹什麼，還不給老夫滾進來。」

楚老國公一聲吼，跪在外面的靖南立刻連滾帶爬的滾了進來。

「父親，你沒事吧？」靖南瑟著腦袋，擔心的問道。

換來的是楚老國公的一記冷哼。

「老夫死了豈不是稱了你的意思，可以讓你為所為！」

靖南一聽，噗通一聲跪倒在地：「父親息怒，這都是兒子的錯，您千萬彆氣壞自己的子了。」

「我問你，接下來你打算怎麼辦？」楚老國公黑沉著一張臉。

靖南著拳頭，支支吾吾的一會兒，這才小聲說道：「兒已經懷了兒子的骨，兒子斷然不能辜負，兒子想擇個日子讓進門。」

「那好，那你就找個日子將從後門抬進來。」

「後門？」靖南微微一愣，臉震驚。

楚老國公瞇了瞇眼：「怎麼？難不你以為那種不乾不淨冷無的人有資格當我們楚國公府的主母嗎？做妾都是抬舉了。」

「父親，請不要這麼說，一切都是兒子的錯，是兒子一時酒醉，了本，兒並不是你口中那種人。」靖南擰著眉頭反駁道，「而且兒說了，將整個鄭王府的家業作為嫁妝，一併帶過來，那樣的份怎麼能當妾呢？」

「笑話，我堂堂楚國公府難道窮的要覬覦人家的錢財嗎？你真是越活越回頭，丟盡我們楚國公府的臉！」楚老國公怒上心頭，抄起一旁的喝了一半的湯碗砸了過去。

「爺爺，你冷靜點，彆氣壞子。」驚瀾寬道，手指一直搭在老爺子的脈搏上，隨時關注他的心率。

片刻后，楚老國公的心率漸漸恢復平靜，驚瀾這才移開視線，轉而去看那渣爹。

渣爹原本臨了一天的雨水，現在又被藥渣澆灌，烏黑的湯藥潑了他一臉，滴滴答答的落。

驚瀾在心裡忍不住冷笑一聲，以往這渣爹雖然渣了點，但至還有點底線，可今日他的表現卻刷新了的三觀。

難怪非娶人家，原來打著人家家產的如玉算盤，驚瀾想他這種人若不是還有點家業可以敗家，估計早出去找富婆包養了。

靖南手抹了抹臉上的藥渣，敢怒不敢言。

「父親，兒子非是貪圖別人的錢財，只是想說兒份不一般，原本依著的子是斷然不可能再嫁給兒子，若非出了意外，為了孩子，不得不這麼做。」

「倒是忍委屈，心地善良？但凡知道一點廉恥之心，就該在出事的時候直接抹了脖子，不過現在也不晚，風兒，你去一趟鄭王府，給那位鄭王妃帶個口信，就說算我家對不起，讓自行了斷，等死後，我會讓這個不孝子拿命跟贖罪的，的那雙兒家也會全力照拂。」

「父親？」

靖南瞪大一雙眼，不可置信的看著黑沉著一張臉的楚老國公。

「父親，這是要大義滅親？」

別說靖南，就連驚瀾也難以置信，他這位爺爺的子居然這麼剛烈，寧為玉碎不為瓦全。

「你們做錯了事就該罰，與其等事抖出去，鬧得滿城風雨，不如現在就狠下心來。」

「父親，我可是你唯一的兒子，你就忍心讓兒子去死嗎？」

「不讓你去死，難道讓你活著禍延子孫嗎？」做出這個決定，楚老國公比誰都心痛，「在你貪圖，做出這等辱沒門楣的事之前，你有沒有想過你的老父親，你的子該怎麼出去見人！風兒雲兒還未娶妻，瀾兒也沒有議親，你若是讓那寡婦進門，不出幾個月誕下孩子，到時候你讓天下百姓如何看待我們的家。老夫也不想這麼做，可是這事兒一旦傳開了，瀾兒兄妹三人怕是再難說上好親事，他們自小沒了娘，本來就過的艱苦，你這個做爹都是這種德，老夫若是再不顧著他們一點，你是想讓他們後半生都葬送在你的手上嗎？」

想想，楚老國公便痛心疾首，一刀宰了這個逆子的衝都有了。

「別讓老夫手，你自裁吧。」說著，直接將枕頭下的匕首丟給他。

屋的氣溫突然跌破冰點。

楚老國公別過視線，燭下他的子異常的僵，側也是一片冷漠。

驚瀾靠他最近，最能看清他的緒，楚老國公語氣雖然冷，可藏在被子下的手卻抖著。

到底是自己的親生兒子，誰能無，可是為了驚瀾他們兄妹三人，他只能著自己狠下心來。

驚瀾將一切看在眼裡，心裡說不是騙人的，但更多的卻是無奈。

靖南手握著匕首，視線熱烈的看著床上的父親，似乎希他能夠回心轉意，可等了很久卻不見他有靜，這才意識到他是認真的。

「都是兒子不孝，讓父親蒙，希兒子走後，父親能好好照顧自己的，您對兒子的養育之恩，兒子只能下輩子再報了。」

說著，靖南拔出匕首，鋒利的刀刃在燭下發生森冷的芒。

靖南握匕首，一咬牙，一閉眼，就在匕首即將刺破嚨的時候……

「慢著。」

靖南睜開眼，匕首離他的嚨只剩下一寸。

他愣愣的看著緩緩走過來的驚瀾，這個他從未看在眼裡的兒，卻在關鍵時刻救了他的命。

驚瀾走上前，奪過匕首，丟了出去。

「瀾丫頭，你這是做什麼？難不你要給這個孽障求？老夫不會答應了。他做錯了事，就該拿命贖罪。」楚老國公眉頭鎖著。

驚瀾目定定的看向床上的楚老國公，鎮定說道：「爺爺，瀾兒並不是給他求。做錯事就該罰，可是他今天不能死。」

「為什麼不能？」

「因為父親死了，難過的是爺爺你！父親是您和祖母唯一的兒子，今日你為了我們兄妹三人大義滅親，但是我們兄妹又豈能讓你白髮人送黑髮人，甚至讓您一生愧疚，死後無法向地下的祖母代呢？」驚瀾嘆息一聲，「所以今日瀾兒不是給父親求，而是給爺爺您求，瀾兒希您能放過你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