驚瀾說著便直接走了出去，留下庭雲一臉茫然的站在原地。

「驚瀾這丫頭在說什麼？」庭雲向迎面走來的庭風求教。

庭風的心思早已隨著驚瀾一同離開，被他這麼一問，愣了片刻，凝眉思索了一下說道：「約莫是讓你吃點核桃，多吃點其他補腦的東西。」

他這位好弟弟智商堪憂啊。

「不過大補之前，你還是先練練眼力勁兒吧。」

庭風嘆息一聲，搖著頭隨著驚瀾走了出去。

他出來的時候正巧撞上驚瀾再跟沈氏說診金的事兒，驚瀾開口就是五萬兩，而且一再表明，關係不好不打折，五萬兩一分錢不準，了就繼續開如雪的腦袋。

庭風看著明目張膽打劫的模樣，角忍不住浮現一抹笑。

五萬兩，沈氏自然不會同意的，又是哭鬧又是喊的，這時候驚瀾也不知道跟說了什麼，沈氏面大變，再不敢吱聲。

庭風走過去的時候，驚瀾正準備離開。

「瀾兒，稍等。」

「大爺還有什麼吩咐嗎？」驚瀾又恢復了平日里的冷漠疏離。

庭風顯然被先前的那幾聲大哥的有些飄飄然，一時半會兒竟有些反應不過來。

「額……沒什麼事兒，大哥和你一起走吧。」庭風想了想，終是沒問沈氏為何那麼乖乖給錢的原因。

驚瀾生生看了他一眼，他倒是識趣的很，知道什麼該問，什麼不該問。

可惜的是，並非這個楚國公府並沒有所有人如他一般。

傍晚時間，天空又飄起了雪花，庭風和驚瀾正準備吃晚餐，就見那渣爹風風火火的進了天瀾院，後還跟著沈氏和庭雲。

驚瀾一看這架勢，與庭風對視了一眼，得，惡人先告狀了。

可是有用嗎？

驚瀾心裡忍不住嘲諷，面上卻一派如常。

「兒見過父親。父親這麼晚回來可用過膳了？我和大哥正準備吃晚飯，父親要不要一起？」

靖南本來一臉怒氣，一見驚瀾難得的和風細雨，俗話說得好，手不打笑臉人，到了邊興師問罪的話又生生咽下去了。

「今日宮中設宴，已經用過了。」

「宮中設宴素來都是飲酒居多，實際上吃不了多東西，且如今天寒地凍，那些緻的菜肴未上桌便冷了大半。瀾兒想著父親回來腹中空空，便早早的讓廚房準備了一些熱粥，父親來的正好，免得待會兒奴才跑了個空。」庭風說著，一揮手，立刻有婢端著熱粥上來，「這可是瀾兒親手做的。」

靖南看著面前冒著熱氣的粥，眼裡閃過一訝異，忍不住看向一旁的驚瀾：「你還會下廚？」

「會一些簡單的。小時候跟在娘親邊學了一點，後來一個人在鄉野，也都是自己下廚。」

驚瀾語氣淡淡的，這些都是過去的驚瀾經歷過了，夏日挑水，冬日臥病，這樣的生活記憶的多了去了，只是沒興趣拿出來賣慘罷了。

靖南眉頭皺了皺，下意識看了沈氏一眼，顯然在他眼裡，驚瀾好歹也是家小姐，就算到了鄉野，也必定是有人伺候的，如今看來怕是他不知道的事兒很多啊。

不過靖南並沒有點破，現如今再揪著那些舊事不放，也沒什麼必要了。

靖南聞著粥的清香，嘗了一口，下一秒突然抬起頭：「這是……」

「這是猴頭菇紅棗小米粥，最適合滋補養胃解酒氣。」驚瀾淡淡的說道，「娘親以前經常熬這個粥，說父親公務繁忙，經常要四赴宴，飲食太不規律，腸胃總是不舒服，所以最喜歡去山上採摘猴頭菇給父親熬粥。」

靖南低頭又喝了一口，悉的味道勾起往日的回憶，腦海中突然想起那個淡雅如的子，那個子雖出富貴，卻從未在意那些俗，一生所願也不過是「願有人攜手共黃昏，願你問我粥可溫」的日子。

其實原本他們也是一對簡單平凡的幸福夫妻，那時候的他沒有那麼大的野心，也沒有如今這樣的權勢，可日子卻很滿足。

靖南想，如果後來沒有發現那些事，他們會是一對恩尋常的夫妻。

可如今再回想，再後悔，終是太遲了。

「你娘是這世間最好的子，好到讓人不敢相信是個凡塵俗世的人。自從你娘走了以後，為父已經很久沒有嘗過這味道了。」

一抹黯然從靖南眼中劃過，抬頭看向面前的驚瀾。

「你們兄妹三人，風兒雲兒都隨我，唯有你最像你們的娘親。」

尤其是那一雙眼睛，每每看到，他總以為那個子有出現在他眼前一般，所以只要看到驚瀾，往日的舊日就會在腦海中浮現，那麼的好，好到讓人心驚，愧疚悔恨甚至還有恐懼，就會從心底冒出來。

欠的，他怕是此生再也還不了。

「以前只是模樣相似，如今連神韻氣度都一模一樣。」

「是嗎？」驚瀾眼裡劃過一冷意，現在愧疚是不是太遲了點，「我對娘親的記憶並不多，我只約記得自我出生之後，娘親便一直臥病在床，而父親也鮮踏足天瀾院。其實如果父親你來過的話，又怎會不知道直接到娘親過世前三日，天瀾院的小廚房裡每日都會溫上一鍋粥。」

靖南一愣，表有些僵：「我……我不知道……」

「父親是真的不知道，亦或是刻意去忽視，我不想追究。我知道自我有記憶時，娘親哪怕子再不舒爽每日也會花費幾個時辰待在小廚房裡熬粥，春夏秋冬一日不停，而每次煮的粥都會擺上四份，我們兄妹三人的還有父親的。然而每次，父親你和兩個兄長的粥都是從滾燙到涼，始終沒人過，最後都是娘親獨自一人，一邊抹著淚，一邊將涼的粥一勺一勺吃下肚。」

那是小驚瀾腦海中最深刻的畫面，雖不是親經歷，可驚瀾看在眼裡，還是莫名的心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