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萬生產隊指的是隊集存款過百萬的生產隊，像後來的天下第一村華西村，他們在八十年代前半截就為了百萬生產隊。

王向紅被他搞的熱沸騰但又有些惶恐。

這步子是不是邁得有點太大了？

不過這事還要全社員開會討論，他便說道：「我先去通知一下今晚吃大鍋飯的事……」

「不用通知了，人都在外面，吆喝一下就行了。」劉紅梅興高采烈的笑道。

現在吃一頓好飯實在太激人心了。

果然，消息迅速傳開，然後各組的組長副組長便帶著本子開始統計吃辣還是不吃辣了。

社員們大為，有人把剛收拾好的鰻魚和墨魚送過來，笑道：「王老師，你今天下午不用忙活曬鯗的事了，我們來搞定，我們這就把鰻魚和墨魚送上去開始曬。」

王憶說道：「這還沒有用鹽呢。」

社員說道：「曬鯗是可以不用加鹽的，鰻魚和墨魚就是不用加鹽的這些，帶魚和馬鮫魚可以適當地抹鹽腌制。總之這事你不用管，我們自己來負責！」

他回頭喊：「同志們，讓王老師去準備大鍋菜，咱們自己完曬鯗的任務，大傢伙有沒有信心？」

社員們一起扯著嗓子喊：「有！」

王新釗驕傲的一甩頭：「時刻準備著！」

王憶開始安排。

殺八十隻、削一千斤土豆，既然每個人只能分到幾塊，那好歹多吃點土豆香香。

一批壯勞力被調走去抓、殺和剁塊，還有老太太們被發起來領著孩子刮土豆。

秋天海島的氛圍，變得更加熱烈起來。

王憶上山去，這時候場上已經晾曬起一些魚鯗。

帶魚整條掛曬在繩子上，就跟吊起許多銀白皮帶一樣。

墨魚得展開放在竹笠子上進行鋪曬，鰻魚則用小木撐開掛曬。

暖洋洋的曬在山頂，連綿不斷的西北風從山頭上吹過，人多力量大，逐漸的很快就有一排排魚鯗被曬開了。

狗子們被引來，可有一些小孩拿著竹竿在虎視眈眈。

它們吃不上，這樣溜達了一圈倒是被曬懶了，便找了個隔著魚鯗近的地方窩在一起瞇眼打盹。

魚鯗的腥味中帶著鮮味，這引得狗子們時不時的睜開眼睛看一看，有的還要上的哈喇子。

曬著魚鯗也曬著狗子，曬出了一子的安逸。

而大灶裡頭則很不安逸，很忙碌。

因為待會就要把和菜送過來準備下鍋，留給大灶三口大鐵鍋用來煮蝦的時間不太長，他們得抓時間忙活。

這活簡單的，隨著煙囪里炊煙裊裊，鍋里的水開始沸騰起來。

各種海蝦這會沒法分類，姑娘們用海水淘洗去泥沙后迅速的從中挑出混雜其的雜魚和蝦蛄這些東西。

鍋裏海水煮沸了，們把蝦倒鍋里。

等到海水再次煮沸，這樣蝦就通紅了。

不用加鹽、什麼都不用加，用海水煮的蝦帶著恰到好的咸滋味，而且還保留著大海的風味，曬出來后味道恰到好的。

煮一批蝦便送去地上撒開。

地上什麼都不用鋪，直接灑下去就行了，因為西北風已經吹了地面上的灰塵，再用海水沖洗一遍，那就足夠乾淨。

很快，一攤攤的紅蝦出現在地上。

勺拎著耙子去均勻細的攤開，讓海風與日均勻的照顧到每一隻蝦。

風吹日曬之下，蝦殼上的水迅速便蒸發了，只留下一層乾燥的火紅晶瑩——

這就是漁家秋天的！

勺招呼了幾個孩子過來：「看看裡面有沒有網之魚啥的，給你們竹竿，有的話挑出來。」

「有勺之魚。」孩子嘻嘻笑。

勺指著他們說：「我記著你們幾個小崽子了，今晚吃屁吧，別想著吃大了！」

小孩們對大可是心心念念，一聽這話他們癟就要哭——都是育紅班的小布丁，開不起玩笑。

秋渭水趕過來哄他們：「都是勇敢的男子漢、大丈夫，都是國家未來的接班人，你們怎麼能哭呢？你們哭了，這樣怎麼還去保衛爺爺、弟弟妹妹還有小秋老師呢？」

「沒關係，老師跟你們換，老師把大分給你們，然後把屁……」

有孩子噎說：「不要讓小秋老師吃屁，屁是拉屎的。」

秋渭水說：「沒關係，老師不吃屁，讓王老師吃屁！」

咧看熱鬧的王憶愣住了。

火怎麼燒到我上了？

於是他果斷對勺說：「你的給我，你吃屁。」

娃娃們聽到這話便開心起來。

他們要開心總是很簡單。

勺無語，他只好轉移話題。

正好有人挑著扁擔送上來幾條大魚，他便說道：「喲，王老師你看，今天還要曬上鮸魚鯗呢，這市裡的碼頭就是不一樣，貨全啊。」

鮸魚也是外島主要魚獲之一，這魚同樣跟大黃魚小黃魚有點親戚關係，都是石首魚。

不過它們不像大黃魚小黃魚一樣長得漂漂亮亮，而是威風八面，這魚是銀灰的，不好看，但最大能長到百餘斤。

勺給王憶介紹，大包干政策實施以前，各隊都是生產隊為集曬魚鯗，外島人好勝心強烈，都想曬的魚鯗更好看一些，於是就都會曬鮸魚鯗。

先別說好吃不好吃，反正大就完事、威風就完事！

又有一箱蝦被送上來，這次全是竹節蝦。

但甭管什麼蝦，下鍋煮都要送出來曬乾。

而曬制過程中，蝦乾的出油，這樣它們蝦殼會越發的紅也會越發的油潤。

於是越烈，蝦場越紅。

王向紅上來看了看，看著滿場紅他便忍不住高興的笑了起來：「好，紅有了，還缺個黃。」

王憶說道：「魚鯗會越曬越黃嗎？」

王向紅說道：「大黃魚鯗小黃魚鯗會黃，不過我說的不是這個黃，是淡菜乾。」

淡菜乾，貽貝干！

另外還有蛤蜊。

這東西曬出來都是黃澄澄的，特別是淡菜乾還會帶上一點棕紅，看起來特別喜慶。

聽到王憶提起大黃魚小黃魚，王向紅問道：「對了，怎麼沒什麼黃魚魚鯗啊？」

王憶裝糊塗：「隊長，除了黃魚魚鯗還有沒有別的魚鯗也是黃的？」

王向紅說：「肯定有，有的是，比如說鯧魚鯗吧。曬鯧魚有大有小，小鯧魚鯗看著玲瓏別緻，而大點的剖開以後曬一曬就能曬出喜氣又洋洋的金黃。」

王憶問道：「這魚鯗好吃嗎？」

王向紅點頭道：「好吃，曬出來的鯧魚鯗有點，不過鍋一蒸就和了。」

「當然魚鯗的魚在水蒸氣中都會變，然後鯧魚你吃過，這傢伙又香又鮮是不是？然後這子鮮香味也會被蒸出來，配白米飯可好吃了！」

王憶問道：「比炒還好吃嗎？」

王向紅說道：「不是一樣的東西，各有好吃的地方。」

王憶說道：「行，今晚先吃炒，回頭再吃蒸魚鯗配米飯！」

暫時用不著他手，屠宰、褪的被分塊后先去水，然後一盆子一盆子的帶到了大灶里來。

海邊有人忙活魚也有人忙活，忙活魚的不必多說，忙活的是在清洗的臟。

現在老百姓日子過的苦，什麼都不捨得浪費，殺的時候連都要收集起來，然後凝固后想用韭菜蒜苗的炒個吃。

但王憶覺得炒著應該不好吃，因為沒聽說過有炒炒鴨的，都是炒豬、炒羊。

那怎麼吃？

鴨的吃法！

王憶溜達著琢磨著，這時候抬頭往山下看一看，第一眼看到的不是海了也不是船了，是人、是活躍的社員們！

一頓燉和炒就把天涯島變了海上樂土，原本集曬魚鯗只是熱鬧，這下子氛圍變得熱烈了。

靜謐爽朗的秋日，變得如盛夏般熱洋溢。

王憶正在島上的火熱氣氛，結果王向紅突然又回來了，說：「鰻魚鯗曬好后偏黃，也是黃的。不過上鍋里一蒸又會變得白白起來。」

「啊？」王憶這邊緒沉浸在社員們的高中，一是沒能反應過來。

王向紅說道：「就是你剛才問我什麼魚鯗曬出來是黃的，我突然想起還有鰻魚鯗。行了沒事了，你忙你的。」

他又突然的撤了……

王憶這邊暫時不忙，他就是坐在躺椅上枕著手臂看澄凈的藍天或者扭頭俯瞰各組人家曬起來的魚鯗。

家家戶戶門外院的掛起了風帶魚、攤開了黃魚鯗，還有切開曬制的馬鮫魚鯗。

魚鯗一般是鮮魚整個保存，很有切塊曬制的，馬鮫魚是切曬品類中最常見的。

因為切開曬制能讓魚被海風日照顧的更均勻，這樣做出來的馬鮫魚鯗不是直接吃的，一般是用來做熏魚的。

馬鮫魚可以做熏魚，但馬鮫魚鯗做出來的熏魚能夠更味。被曬的魚更容易吸收糖醋醬，口更好一些，魚不會很很散。

悠悠然的太西斜。

中秋已過，白天時間越來越短了。

而太一旦開始落下，這西北風就刁鑽起來，它們專門過人的領往人口鑽！

簡直是流氓風！

王憶去給秋渭水整理了一下領，秋渭水意的看向他：「我穿得多，不冷，倒是你待會炒菜小心，別被滾油燙到了。」

實際上王憶本就不上手。

他只是指點一下而已。

比如：「先過水出沫子，撒上點白酒去去腥味，多放點白酒，門市部里有的是白酒，好好去去腥味。」

比如：「多放點油，門市部里油多，這炒放油了能好吃？什麼？這是燉？那燉也得有油水啊，另外燉記得放這個。」

他拿出了濃湯寶中的老母湯。

只能用點調味料了！

大膽端著個盆子進來，問道：「王老師，胗、肝、心、肺都在這裡了，不過腸子還得再理一下。」

王憶說道：「你放這裡吧，那個肺不能吃，這東西細菌多，煮一下喂狗吧。」

聽到『喂狗』倆字，正盯著魚鯗的深黃它們猛然站了起來。

王憶罵道：「你們四個的爹肯定不是好狗，你們是一點沒傳你們娘的好！」

深黃它們委屈的看著他：你又生氣幹什麼？你吼辣麼大聲幹什麼？

今晚有燉和炒吃便足夠了。

臟和被王憶存放起來，明天早上做湯，正好他今晚回22年買點品調料，門市部里有，但沒有準備品調料。

三口大鐵鍋一起燉。

勺的手藝沒的說，湯還沒有開鍋呢，已經有香氣四冒出去。

本來傍晚的西北風寒冷，可帶上湯的香味后，它一下子帶上了一點煙火氣。

人間煙火氣，最凡人心。

收拾了上魚腥味的社員們說說笑笑的來到山頂，更多的小孩直接帶著碗筷過來了。

還有太能灶的鍋子里也在熱氣騰騰，好些人家趁著太還在趕煮麵條。

麵條煮后撈出來，不怕涼了也不怕坨了，因為這麵條不是泡進湯吃就是拌在炒里吃。

湯和炒都是滾燙的。

逐漸的湯香味越來越濃郁，主要是開鍋了，開始出味道了，特別是這湯里還加了濃湯寶……

本來海養用不著濃湯寶這東西，問題是王向紅他們過日子，殺的太用的土豆洋蔥之類太多，王憶只好加濃湯寶來調味，否則香味有點淡了。

再一個白羽的味道確實比不上外島的土，這就一個好，長得飛快！

另外白羽的也很，這點用來燉是缺點，太燉不出油和香味來，可是放在炒上就是優點了。

一鍋鍋燉出爐。

停火燜一燜，打開鍋蓋后，被憋了好久的湯香味恍若實質，鋪天蓋地的往外翻湧！

湯上飄著一層黃油水，看著就讓人覺噴香！

一盆接一盆的燉被抬出去，勺這邊開始下油做炒——

炒料就在旁邊，這肯定比不上西北大廚們和魯西南大廚們做出來的炒好吃，但勝在用料齊全，對於這年代來說足夠重口也足夠味！

隨著炒料大勺大勺的下鍋，哧啦哧啦的聲音中，麻辣香三個味道奔騰而出，沖的門外窗外等待的人群一個勁吞口水：

「娘了，這味道太勾人了！」

王憶說道：「這絕對的，麻辣香，這可是味道中的三叉戟！」

「三叉戟是啥？」社員們疑的問。

王憶說道：「一種武，外國的，外國的神話故事中有個海神波塞冬，三叉戟便是他的武，就是它是三叉所以可以說是有三個強力的點……」

「我知道，三叉戟跟紅纓槍一樣分三部分，」王狀元積極的說道，「紅纓槍三部分就是槍頭、紅纓、槍把。」

「這三叉戟的三部分就是戟頭、紅纓、戟把，是不是？」

剛才準備更新這一章容，結果有村裡鄰居上門問一件事，孩子在城裡買的樓房有問題，還是個人才公寓，結果去年延遲房今年不知道啥況（本月底房），所以找我來打聽況，浪費了一些時間。唉，老百姓真是太難了，掏空全家家底買的房子，結果還要膽戰心驚！（可不是跟大家胡說，融海致遠居，這個小區名字）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