迎著母子倆的眼神，衛國媳婦捂住臉哭道：「媽，我只是一時糊塗，我……我也是為咱家著想，想給衛國生個兒子啊。」

「想生兒子你自己吃就行了，為什麼還要讓你大嫂吃？」

這就是顧嬸最想不通的地方，想生兒子不奇怪，鄉下的各種偏方也多，但讓大嫂吃是怎麼回事兒？

「我……我……」

顧衛國也約約聽懂了，盯著妻子問道：「你給大嫂吃了什麼？」

衛國媳婦卻只是哭。

顧嬸怒罵道：「哭哭哭，再哭就回家哭去，我倒是想問問親家母到底怎麼樣兒的，養出你這麼個黑心爛肺的掃把星。」

顧衛國也意識到不對了，他媽脾氣是不好，偶爾也會罵兒媳婦，但罵得這麼狠卻從來沒見過。

「媽，到底出什麼事了？」

顧嬸冷哼道：「你問你媳婦去。」

說完也不看們，開簾子出去了。

顧衛國只得問媳婦：「你到底做了什麼惹咱媽這麼生氣？」

衛國媳婦放下手，看向他懷中的襁褓更是悲從中來：「我都吃了轉胎丸了，為什麼還生下個兒！」

「啥轉胎丸？」

顧衛國好歹也是讀過幾天書的，皺眉道：「你又去吃那些古古怪怪的偏方了？我都說了那些都是騙人的，咱倆不去縣城看過醫生，醫生說過，生男生得看運氣。」

衛國媳婦卻拍著床喊：「那憑什麼運氣那麼好，我運氣就這麼差？」

「都是一門子媳婦，連生了兩個兒子，現在還又要生一個，就是把我的那份都給生完了。」

顧衛國臉一黑：「所以你就給大嫂也下了轉胎丸？」

「衛國，我只是想給你生個兒子啊！」

顧衛國自然也是想要兒子的，畢竟沒兒子在村裡頭會被笑話絕戶，但此刻他還是不能理解媳婦的做法。

就因為大嫂連著生兒子，就把自己生兒的事怪在了妯娌上。

看著在床上痛哭的妻子，顧衛國覺得無比的陌生，似乎都已經不認識了。

家醜不可外揚，為了老顧家的面子，顧嬸還是勸著大兒媳婦將事下了。

只是從這一天開始，顧嬸就沒登過老二家的門，家裡頭換來的蛋和養著的老母，都直接提到了老大家。

老大媳婦一開始心底還惱怒，覺得公婆偏幫。

但一個月子做下來，蛋和湯就沒斷過，倒是讓心裡頭那點氣消了。

左右孩子沒事兒，自己也沒事兒，還有額外的蛋和湯可以吃，老大媳婦覺得自己得了實惠，也就不生氣了。

旁人不知道，見顧嬸只顧著大兒媳婦，看都不看小兒媳婦，便都說偏心。

「建國家的，雖然你家小的又生個兒，但你也不能看都不去看一眼啊。」

「是啊，你不是說自己不重男輕嗎，結果現在餡了？」

「還大隊長媳婦呢，你這樣的覺悟可不行。」

不管別人說什麼，顧嬸只說：「都已經分了家了，我照顧誰就照顧誰。」

是寧願背上重男輕的黑鍋，也絕對不肯再去看老二家的一眼，怕自己被活活氣死。

老二娘家媽過來的時候，聽說了傳聞，心底還憤憤不平，看著憔悴的兒就說：「他們家就這麼對你，我找他們去，生兒怎麼了，領導人都說生男生都一樣。」

老二媳婦卻拽住親媽的手：「媽，你別去招惹我婆婆了。」

「你放心，媽不怕，看我今天不罵個狗淋頭。」

老二媳婦見瞞不住，到底是將自己做的事說了。

媽一聽也傻了：「不是，你要生兒子自己吃就了，為啥給你大嫂吃？」

吃就吃了，被抓了個現行不說，當場被咋呼了幾下就認了，這不是傻嗎？

世上沒有不房的牆，即使顧嬸避而不談，老大家媳婦也沒往外說，但很快生產隊還是有些風言風語。

過了一陣子，顧亮星在外撒野回家，進門就問：「爸，轉胎丸是什麼？」

顧明東一聽就皺眉：「你哪兒聽來的？」

顧亮星靠在他耳邊，神神的說：「我聽小虎子他小姨跟他姑姑說的。」

顧明東拍了一下他的額頭：「被到聽牆角，這就不是啥好東西。」

顧亮星嘿嘿一笑：「我聽他們說可厲害了，吃了轉胎丸，肚子里原本不是兒子的，就會生兒，原本是兒的，就會生兒子，跟仙丹一樣。」

顧明東了眉頭：「放屁！」

「爸，你怎麼還罵髒話了。」顧亮星不明白。

顧明東見個孩子都看著他，索把人都拽過來進行科普：「這東西不是仙丹，而是毒藥，吃了之後對懷孕的兒不好，對肚子里的孩子也不好，甚至會直接導致流產，這種鄉下的偏方不可信。」

「現在解釋起來，你們可能聽不懂，但等你們讀書多了，就知道這種東西只會害人。」

民間傳播的轉胎丸含有大量雄激素，甚至會導致胎兒變畸形雙人，愚昧無知足以導致許多悲劇的發生。

顧亮星歪著頭問：「那他們說的就是假的了？」

「當然是假的，你們要學會自己判斷，知道嗎？」

個孩子頻頻點頭。

顧亮晨忽然說道：「我也覺得是假的，他們還說大堂嬸原本肚子里是兒，吃了轉胎丸就了兒子，二堂嬸原本是兒子，結果變了兒。」

「如果孩子能變來變去的話，那大家不是想生什麼就能生什麼了。」

這事兒還跟老顧家有關？

顧明東皺了皺眉，忽然想起之前顧叔顧嬸勉強的神來。

「孩子的別不重要，在我們家兒子兒都一樣。」顧明東說道。

顧明南聽見這話了，也說了一聲：「我覺得兒好，兒心，不像臭小子只會跟我吵架。」

顧亮星被轉移了注意力：「二叔，我懷疑你在說我。」

「我就是在說你，你說你小子除了跟我吵架，跟我搶好吃的好玩的還有啥用。」

說完一把抱起顧蕓來：「還是我們家小蕓兒好，有啥好事兒都惦記著我。」

幾個孩子頓時笑鬧起來。

顧明東嘆了口氣，等打聽清楚事的來龍去脈，倒是為叔一家覺得慶幸。

畢竟他兩個兒媳婦吃轉胎丸的時候，肚子里的孩子都快生了，不至於造不可挽回的影響，如果再早幾個月，那才是糟了。

不過這事兒傳出去不好聽，顧叔一家閉口不談。

顧明東原以為事就這麼過去了，誰知道隔了一段時間，這件事倒是又跟他們扯上了關係。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