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明南一路把大哥送到了公社門口，原本他還想送去車站，聽馬書說有專車才掉頭離開。

馬書這次也是出公差，雖然是跟農科院打道，但他也高興。

他之前好顧明東，只是看顧明東會做人，兩個人算互利互惠，沒想到顧明東還能有這個造化，可惜他連大隊幹部都不是，不然的話……

這會兒瞧見了顧明東，他笑著說道：「阿東同志，你的介紹信帶了吧？」

「帶著了。」這可是出門的憑證，啥都能丟，介紹信丟了就回不來了。

「那咱出發吧，八點半的火車，咱得先趕到菱鄉鎮那邊坐車。」

菱鄉鎮因為工廠多，有一個火車停靠的小站點，就因為這個發展的可比溪源鎮好太多了。

公社派了車送兩人去火車站。

這還是顧明東第一次來到火車站。

菱鄉鎮的火車站很小，人卻不，這會兒正好撞上了知青們的探親假，可以算是最原始的春運。

還沒進站，顧明東就看見黑的人群，每個人都是大包小包的，相比起來只拎著一個竹箱子的顧明東和同樣輕裝出行的馬書倒了異類。

一看黑的人頭，馬書就後悔道：「來晚了。」

顧明東原本還想著，八點半的火車，為什麼他們倆七點就趕到了火車站，這會兒一見人群就全懂了。

「讓一讓，讓一讓，讓我們先過去。」人群中不斷傳來呼喊聲。

馬書回頭喊了句：「阿東同志，你記得跟點，要是丟了就糟糕了。」

說完就帶著顧明東往裡頭，看得出來他還有經驗，很快就帶著顧明東到了最前頭。

顧明東奇怪問道：「車不是還沒來嗎？咱過來也沒用啊。」

馬書笑道：「待會兒你就知道了。」

這一等就是一個多小時，經停菱鄉鎮的火車很，中間只經過了一輛通往其他城市的綠皮火車。

驀的，馬書看了看自己的手錶，蹭的一下站起：「準備好。」

顧明東瞧著他的臉，下意識的也跟著張起來。

隨著一聲汽笛轟鳴的聲音，伴隨著咔嚓咔嚓，一輛綠皮火車緩緩駛站點。

「檢票進站了。」

乘務員一聲令下，就像是按下了加熱的開關，等待著的乘客們一個個都開始往前，那架勢就跟拼了命想早點進去似的。

在顧明東的記憶中，只要買好了票，早點進站和晚點進站是沒區別的。

但馬書顯然不這麼想，他拉了一把顧明東，迅速的鑽進了車站，拉著他就趕往車上走。

一直到他們找到了自己的位置，將東西放好坐下，馬書才吐出一口氣來：「可算上來了。」

箱子和包袱都被塞在了凳子底下，馬書解釋道：「放上頭看不住，容易丟。」

聽著都是淚教訓。

馬書瞧見他的竹編箱子，忍不住誇道：「這個好，方便，也不會變形。」

他提上來的包袱都已經扁了，行李箱卻太貴，以他的工資買不起，也不好買，容易被人說貪圖。

「自家編的，你喜歡的話等回來拿一個走。」

馬書高興的笑起來：「那敢好。」

顧明東忍不住往窗外看去，只見下頭的人還在拚命往上，都想著能早一些上車。

早上晚上難道有差別嗎？

顧明東很快知道，還真有差別。

因為是經停站，這輛綠皮火車的位置不算滿，所以早點上來的都能找到座位，即使你買了站票，可有位置坐下了乘務員也不管。

可要是上來的太晚了，即使買了坐票，那位置也鐵定被人佔了。

一般倒是能要回來，臉皮薄的很快會讓出來，但也有臉皮厚的，拉拉扯扯總是一番爭吵，顧明東就聽見好幾起因為座位發生的爭執。

一時間，狹窄的車廂都是鬧鬧哄哄的聲音，這還是冬天，顧明東愣是出了一汗。

他算是明白為什麼後世形容子急，都說趕火車，還切。

馬書滿臉高興，還在那邊沾沾自喜：「咱們今天運氣好，這火車居然沒晚點。」

瞧了眼心有餘悸的顧明東，馬書哈哈笑道：「第一次坐火車吧，習慣了就好。」

顧明東吐出一口氣：「幸虧馬書有經驗，不然咱們就被堵在下頭了。」

「這次公社可大方了，咱倆還能有個位置，到時候咱倆還能流起來活一下`，這可比一個人坐車方便多了。」

兩個人有一搭沒一搭的說著話，火車停了十幾分鐘之後，再一次緩慢的加速前行。

顧明東轉頭去看窗外的景，一開始還有意思，看久了又覺得沒勁。

火車一站一站的停靠，車廂里的人只多不，一開始上車早的還能找到座位，後頭就別想了。

很快，車廂就跟魚罐頭似的塞滿了人，爭吵的聲音，奇怪的味道，顧明東甚至還瞧見有人帶著好幾隻母，屎拉了一地。

到了後頭，顧明東就知道為什麼馬書會慶幸火車準點了，因為人越來越多，上車的迅速也越來越慢。

有時候乘客不上來，列車員不得不大聲高喊：「五湖四海是一家，同志們往裡頭再，讓還沒上車的同志上車。」

上車困難，下車也困難，要是不提前蹲在下車點，到了站再想要下去都難。

但凡想在車上挪一下的，不是踩著誰的腳，就是挨著誰的肩，這會兒也顧不得男同志同志了。

馬書原本還想趁著人走走，結果遇上人流量高峰期，只得先把這念頭放下了。

幸虧他們運氣不錯，兩個人正好位置在一起，還是個兩人座的橫排，一個卡座五個位置，對面個瞧著都像是知青。

有座比站票可好多了，對面的個知青還有心思說話，很快馬書也加進去聊起來。

顧明東在旁邊聽著，也知道了個知青是從更南邊來的，因為快過年了，這才想方設法買了票回家探親。

正聊得熱絡呢，忽然一個人了過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