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瞧著林婉婉,只見其天庭飽滿,五舒展,勝雪,雖是男裝且還帶著玄襆頭,但仍難掩絕姿容。此等天生麗質本應弱、天真無邪、不諳世事,但此的眼神里卻著幾分淡漠、幾分涼薄、幾分不屑。
人一怔,不敢大聲呵斥了,這寒門孤量高挑、氣質大氣,倒有幾分高門之的氣度,令人不敢小覷。
「這位是婉婉娘子吧?你可別誤會了奴,奴此番前來何府差遣,抬了諸多聘禮,絕不會辱沒了你,而且文煜郎君對娘子也是深義重。」
神特麼深義重,老娘都不認識他!還想納自己為妾,真是想屁吃!
林婉婉懶得與對方爭辯,揮手道:「免談,請吧,不送。」
「嘿,你這小娘子怎地這般不知趣,奴……」
「崑崙,把這些箱子都給我扔出去!」林婉婉直接打斷了對方,對著崑崙一比畫。
似黑鐵塔一般的崑崙頓時二話不說就上前抬箱子,那些壯漢在高兩尺的崑崙面前就像是小仔。約等於一米七的健教練站在奧尼爾面前,想反抗也力不從心。
但為了表示忠心,他們還是被推倒了再站起來,屢敗屢戰。一時一群人膠著在一起,鬧得不可開。
人看見綢緞掉了一地,急得直拍大:「哎呀呀!哎呀呀!荒唐荒唐!你們想跟何府結仇嗎?」
蕭家從主子到僕人都看得目瞪口呆,沒想到林婉婉行事這般簡單暴。
「婉婉啊婉婉!好好說、好好說!」二房的王氏得了消息追出來連聲道。
林婉婉不日就要離開錢塘回鄮縣了,可他們蕭家還要長居錢塘的啊,這般撕破臉皮,何府的怒火豈不是全由蕭府承擔了?
蕭言和蕭臻兩兄弟也反應了過來,連忙喊崑崙停下來,但是崑崙只聽林婉婉的話,別人的聲音在他的耳里就跟蒼蠅「嗡嗡嗡」差不多,本理都不理。
林婉婉目兇道:「舅舅放心,我自會把事解決了再走。不就是他們家的小郎君不知道什麼時候看中我了嘛,我會跟他好好談談,讓他打消念頭的,絕不會連累貴府。」
「你小小一個娘子能怎麼……」
就在此時,門子忽然跌跌撞撞地跑進來,大喊:「有……有敕旨到!」
被打斷了話正惱火的蕭言頓時有了出氣口,沉著臉怒道:「慌裡慌張,何統!」
倒是蕭臻耳朵尖:「什麼敕旨?」
「敕旨?!」蕭言也反應了過來。
唬得眾人一頓忙,忙把所有東西都撤到一邊,喚了闔府上下來到前院,擺了香案,開啟中門迎接。
一位著青服的男子進得門來,捧著一卷黃紙敕旨,面向南面,開始宣讀容:「門下:今有江南道鄮縣良家林氏……」
宣讀滿口古文地念了一通,林婉婉聽得雲里霧裡,前頭聽明白了,中間段略過,期間蹦出了幾個「樂安鄉君」、「食邑三百戶」等辭彙,連蒙帶猜之下,覺好像是皇帝封自己做鄉君了?
不錯啊!自己離寒門,有封號了嗎?
林婉婉角帶笑,後面宣讀念的一串「中書令臣、中書XXX」的人名林婉婉就沒有仔細聽了。
一盞茶后,宣讀宣讀完畢,林婉婉高高興興地行大禮參拜,然後起,出雙手接過其中一份敕旨。
宣讀手裡還捧著一份,笑瞇瞇行禮恭喜林婉婉道:「恭喜樂安鄉君,賀喜樂安鄉君。」
林婉婉笑著道:「有勞了。」知道宣讀完就該是打賞的時間了,電視里反正都是這麼演的。
於是轉頭找著自己的奴婢,剛剛林婉婉在人群之中看到了雲裳華濃等幾人的影。
果然,就在林婉婉的視線剛與雲裳對上之時,後者捧著一個圓托盤走上前來,滿面春風地對宣讀笑道:「有勞郎君千里奔波,吾家娘子激不敬,小小心意不敬意,還笑納。」
宣讀也不推辭,笑地手接過托盤,接著他向林婉婉彎腰作揖:「多謝樂安鄉君之賞。」
等宣讀退出中門后又過了一會兒,眾人這才從震驚和迷糊中回過神來,一時滿院充斥著竊竊私語。
蕭母在侍的攙扶之下,腳步穩健地奔到林婉婉前,抓著的胳膊眼含熱淚道:「好孩子,你做了什麼事能得聖人這樣看重?」
林婉婉想了想道:「大概是帶來了高產的番薯等糧食吧。」
也許還有灘曬製鹽法的功勞,但是這事就不必對蕭母提起了。因為什麼不重要,結果最重要。
蕭母聞言又是連聲誇讚,林婉婉出一個靦腆的笑,不說話。
得了好就要低調,否則太容易引人羨慕嫉妒恨。
之前林婉婉等獎勵下來等得花兒都快謝了,還以為沒戲了呢!畢竟距離獻製鹽法都已經快兩個多月了,別提更早之前的高產稻和高產番薯了,沒想到快樂來得那麼猝不及防!
這賞賜來的太是時候了,這不是瞌睡就有人來送枕頭了嘛,真是無巧不書啊!看誰還敢腆著臉來提納妾的事,一掌扇死他!
那位何文煜府上請來的人此時臉已經漲得通紅,雖然聽不懂敕旨容,但是最後那位青爺跟林婉婉說的話聽懂了啊!
鄉君啊!勛四品有封者母、妻為鄉君!
林婉婉一個寒門孤,竟然也被封了鄉君,這是眨眼之間麻雀飛上枝頭變了凰啊!
納妾之事自然再也不必提起,除非明正娶,否則何文煜是沒戲了。
不過人心裡也清楚,何文煜定下的正頭娘子可是南蘭陵蕭瑒那一支的嫡系,絕不會因為林婉婉得了鄉君就更改的。新貴在世俗的眼中,是比不上舊士族清貴的。所以何文煜與林婉婉,註定是有緣無分了。
人低著頭,尷尬地在一旁,悄悄對著那群抬喜箱的壯漢使眼,這是要悄無聲息地離開。
林婉婉的原則是於弱勢時絕不能示弱退,以免被人得寸進尺,而於強勢時倒可以網開一面,不必追打落水狗,見好就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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