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應該只是太難過了。
每個人都會有痛不生之時,連他也在劫難逃。
賀重錦又想起那一幕了,滿天飄雪的夜,髒兮兮的錦被水染紅,分不清是自己的還是別人的,年握寒冷的冰錐,與壯漢一番生死搏鬥後,狠狠刺他的脖頸,大漢轟然倒地。
後背的傷早已皮開綻。
年似乎不知痛一般,原路返回,隨後駐足,著在遠安寨的,大梁使團的營帳群,以及那關押自己的狹小鐵籠。
他握手中的冰錐,眼中殺意畢。
「今夜,我若不死,便是你們亡。」
*
小歲安的子時好時壞,昨天夜裡娘把他抱走後,他沒哭,也沒找爹娘,安然地睡了一整夜。
結果第二天一早,小歲安又開始哭,臨上朝前,賀重錦抱了一會兒,這才安靜下來。
朝堂是嚴肅的地方,所以賀重錦今日沒有帶上小歲安。
江纓睜開眸子,屋中空氣新鮮,西窗是開著的,朦朧的晨順著窗戶隙投了進來。
是賀重錦開的窗。
這時,賀重錦一服,推門而,被子裡的江纓抬眸他,賀重錦來到塌前,俯在子眼角落下一吻。
知道賀重錦要去早朝了,於是攥著他的袖不放,就像一個小孩子:「我……」
賀重錦:「???」
江纓咬了咬,也不知如何開口:「我不該那樣苛責小歲安的,桂試八雅是我的自己的疏忽,昨晚……是氣話。」
賀重錦怔了怔,溫和一笑:「嗯嗯。」
江纓就這樣原諒賀重錦了,或許自始至終都沒有怨過他,說:「你把頭低下來。」
聞言,賀重錦俯湊近,江纓仰起子,兩隻胳膊摟住青年的脖子,在他上落下一吻。
「夫君,我等你回來一同用午膳,我再也不會像之前那樣做傻事,害得自己險些丟了命,讓你擔心。
聽到江纓這些話,有熱流在賀重錦的心底翻湧,他眉眼暈開一抹溫潤:「好,今日我回來,帶你和歲安去城外賞楓。」
*
賀重錦去宮中後,江纓的心好了許多,興許是桂試八雅失敗,心里的擔子輕了,但讀書的病倒是改不掉。
在月中的江纓不能下榻,這一上午,一直在翻閱詩集。
後來,小歲安了,江纓沒再抗拒,讓紅豆把孩子抱過來,掀開襟便開始餵。
紅豆不道:「夫人,小公子生的真好看,當時夫人剛有孕的時候,還嚇得不輕呢,險些把這樣可的小公子,便宜了那趙家。」
江纓尷尬地笑了笑:「紅豆,不要再提這件事了。」
紅豆又道:「對了夫人,夫人和大人的事在皇京之中都已經傳遍大街小巷了,連孩都知道呢。」
江纓有些詫異:「什麼事?」
生完孩子後,一直在家中靜養,為了桂試八雅自暴自棄,不曾出門,更不知道外面的事。
紅豆湊過來,低聲道:「他們都再說,大人懼。」
「懼?!!」江纓又氣又急,「分明是胡謅,我與夫君之間和睦相,何來懼?」
「他們說,小公子出生沒多久,大人就,小公子在軍械監還尿到大人上了。」
紅豆把那些傳言一五一十地告訴了江纓,說賀重錦帶著孩子來到宮中理公事,定是因為和家中新婦打的火熱,說江纓一個小門小戶的嫡不懂分寸,不知天高地厚……
不知怎得,聽到這些,本能令江纓覺得倍不妙。
既然傳遍了整個皇京,是不是也會知道?
果不其然,江府的張媽媽來到府上,讓江纓隨回江府,江夫人要見。
床榻前,江纓對張媽媽道:「還請張媽媽回江府知會母親一聲,就說兒尚在月中,虛弱,不宜出門。」
紅豆實在替江纓覺得不平:「是啊張媽媽,再如何也要等夫人出了月子,為何偏要在這個時候。」
「夫人,你嫁到賀相府,可莫要忘了。」 張媽媽一本正經道,「更何況,這賀相府的馬車可比江家的馬車大的多,夫人只需要在馬車中坐一會兒,下了馬車就是江府。」
江纓低頭,無聲地嘆了一口氣。
罷了,那就去見江夫人一面吧,張媽媽說的沒錯,即便現在是賀相夫人,江家到底是的。
馬車在江府在停下,江纓在紅豆的攙扶下,踏了府門。
院子仍舊是那個院子,江夫人還是那個江夫人,坐在那裡,石桌上正擺著出嫁時的嫁妝。
看到江纓後,江夫人的神瞬間變得晦暗:「你可知,今日我聽到了什麼樣的流言蜚語?」
江纓袖口下的手攥,面上道:「母親聽到了什麼?」
「懼。」江夫人冰冷道,「這皇京之中,你倒是獨一個,讓自己夫君帶孩子。」
江纓:「我……」
「還有,你就這麼點出息嗎?桂試上被一張畫嚇到早產?如此膽小如鼠,還妄想做皇京第一才?早就告訴過你,不切實際,無用之功!」
「……夠了!」
一聲突如其來的,失控發的聲音,令江夫人面震驚之:「你……你在和誰無禮?我是你母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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