掙扎半晌，顧慈了下拳，“姐姐先回去吧，我代顧家去便是。”纖睫微垂，面頰約泛，“有殿下在，我不會有事的。”

顧蘅如何能放心？

方才那兩人一看就來者不善，萬一把妹妹吃了該怎麼辦？做姐姐的責任過恐懼，咬著櫻，將顧慈護在后，一道進去。

*

翔鸞閣，所有人都在欣賞歌舞。

正前方的黃麾座上，宣和帝和岑清秋端正坐著，一個玉骨清相，一個雪花貌，威儀隆盛，不可侵犯，宛如九重天上的天帝和天后。

可天帝和天后不會在宴席上，為了一杯照殿紅，在桌案底下互相踹腳。

但他們會。

王太妃坐其左上，以一張嵌滿珠翠的幕離為障，遮擋容。余覷這對打罵俏的夫妻，心底一陣酸，白眼拋得都快筋。

顧慈二人朝他們問過安后，便退至墻邊，由宮人指引，向自己座位走去。轉前，打量了眼皇子席位。

今日宮宴，幾位皇子皆著一紫錦袍，放眼一瞧，并無多出眾。只有戚臨川因偏白，燭一照，這衫就更襯他病態羸弱。

正中的太子席位卻空空如也，戚北落竟然不在？

袖底的兩只手握在一塊，顧慈深吸幾口氣，才讓急促的心跳緩慢下來。

對面肆無忌憚地投來四道目，顧慈不回頭，也知是赫連兄弟倆。

顧慈低頭，除了加快腳步，也沒有別的法子。走著走著，突然停住。

們的位子在大堂右側的山水玉屏前，而旁邊的席位，戚北落正端坐在那吃酒，白如玉，秀眉而長目，神沉凝，一派儲君凜然之風。

同樣是一紫錦袍，穿在旁人上平淡無奇，穿在他上，卻如初雪映澄霞，滿堂才俊云集，都不及他一人耀眼。

旁邊的貴們興不已，盯著他旁邊的席位想非非，但礙于他的氣勢，只敢三三兩兩依靠著，說悄悄話。

大約是覺察到的目，戚北落轉目過來。眼里的霜雪，便瞬間消融了融融春日，眉梢一挑，朝比了個口型。

“過來。”

顧慈心頭的不安，被他這一眼悉數化盡。

放著金貴的太子席位不，跑來這“吃苦罪”，為的是哪般？

顧慈低頭绦，才安定下來的心，又蹦跳得了章法，紅著臉踟躕不前。

顧蘅目在兩人間徘徊，嘻嘻笑道：“走啦，太子妃。”

不由分說地將顧慈拽過去，摁在座上，自己則屁顛屁顛地跑去壽公主旁邊，同瓔璣一桌。

落座的一瞬間，顧慈明顯聽見，貴席上和北戎使團席上傳來或大或小的嘆息聲，痛心疾首。

即使相隔一條狹窄的走道，戚北落上的氣息依舊強烈到不可忽視。

熾熱的目灼灼睇來，顧慈雙頰生暈，低垂螓首，局促地將鬢發繞到耳后。

歌舞猶在繼續，卻仿佛聽不見了。

大約是外頭的風雪，太喧囂了吧！

袖忽然了，垂眸看去。

一片絳紫袖小心翼翼地躲開眾人目，悄悄過來，里頭探出一只手。掌心渾然如玉，玉正中，托著一塊櫻花大小的棗泥山藥糕。

見遲遲不，他還連勾了幾下手指，招呼快些。

顧慈一頭霧水，詫異地看向手的主人。

戚北落咳嗽一聲，若無其事地看向前方，端起酒盞擋在邊，低聲道：“你不是很喜歡吃這些點心麼？他們剛端上來就要撤，我怕你來晚了吃不上，就給你留了一塊。”

留了一塊？瞧他這架勢，難道不是藏了一塊麼？

顧慈一愣，腦海里很快有了畫面。

——宮人躬上前收拾東西，一臉嚴肅的太子殿下趁不注意，抓了塊糕子，飛快到袖子里，藏到背后。

宮人抬頭，見盤子里了東西，數了好幾遍依舊不對，茫然抬眼。太子殿下一臉正地喝著酒，法相莊嚴，不容。

可偏偏用的是左手。

宮人奇怪，探頭去尋他背后的右手。戚北落便不聲地偏了偏，繼續喝酒。宮人脖子多長，他子便偏多弧度。

從始至終，面容冷峻如冰，尋不出一點破綻。

只是一雙耳朵越發赤紅，都快趕上舞姬的紅子。

顧慈捧著袖子，笑得雙肩聳抖，心頭郁氣徹底一掃而空。

戚北落紅著耳朵，瞪了好幾眼，眾目睽睽之下又不好做什麼，杯盞，著聲音氣哼哼威脅：“你不吃，我可吃了！”

手稍稍回來一些。

顧慈沒，還在笑。

戚北落連耳都紅了，“我真吃了！你可別后悔！”

說著就猛地收手，毫不猶豫，卻在最后一刻，被一雙荑抓住，輕輕勾了下他的小指，他心神便散了一散，再沒力氣反抗。

白的小手，若無骨，捉了糕點便魚似得溜走。

戚北落一下收回神思，張開五指一抓，趕在最后，將另一只小手牢牢抓住。

顧慈一嚇，手驚慌地了，忙扭掙扎，卻不敢得太厲害，怕被人瞧見。

可那大手不僅不放，還抓得更牢，一點點覆上的小手，緩緩張開五指，同十指纏，誰也沒法再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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