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蘅角，跟著一塊“啊——”

眼瞧就快夠著，奚鶴卿突然一手，便猝不及防地吃了個空，上下兩排牙磕得生疼。

“你又騙人！”

“這兵不厭詐。”

“信不信我詐死你！”

......

歡鬧聲噼里啪啦飄在屋子里，熱鬧得像在過大年。

顧慈在旁看著，搖頭失笑，垂眸繼續剝的蝦。

這樂樓掌柜的雖貪財，但還不至于吝嗇，許諾下的頭等獎賞，果真使出了酒樓的看家本事。

滿滿一大桌，香味俱全，瞧一眼，就人食指大。

臺上傳來幾聲呵斥，顧慈指尖微微一，仰面去，眸子里溢出一痕憂。

戚北落負手在背，在臺上來回踱步，步履不似平時那般澹定，顯是心有些急躁。

對話陷僵局，簫和王德善皆一臉菜，老實在旁躬候著，惕惕然，不敢多言。

良久，戚北落止步，雙手撐著圍欄，著下方燈火通明的夜市，張口說著什麼話。

王德善和簫凝神細聽，拱手應承著。

凝重氣氛隨夜風室，顧慈的心也跟著揪了起來。

直覺告訴，這事與剛才那伙北戎人有關，而他卻不想告訴自己。

夜風吹拂袖，底下一雙素手慢慢攥拳頭。

闌干前，戚北落的背影依舊如從前那般修長拔，只是瞧著，便覺無比安心。可仔細一瞧，他型明顯清瘦不。

顧慈眼中又添一層心疼。

說起來，自打重生以后，自己便一直活在戚北落為撐起的小天地中，心安理得地他的庇護，還從未為他做過什麼。

安逸日子過多了，久而久之，都快忘記，為了給自己最好的保護，他又付出了多辛苦。

前世，是他的眼淚，幫自己從囚籠中超；這輩子，不愿為他的負擔。

未來的路還很長，想同他肩并肩，一道向前走去。

顧慈深吸一口氣，拿帕子干凈手，收了掛在木施上的氅，往臺去。

王德善和簫聽見腳步，見是來，行了個禮，便都安靜退下。

戚北落聽見腳步聲，扭頭見是，幽暗的眸子亮了亮，語氣也有了變化，“你怎的出來了？外頭風大，仔細凍著。”

“知道外頭風大，你還不多添件衫就出來。”顧慈嗔瞪他一眼，抖開大氅，要給他披上。

戚北落卻住的手，翻轉腕子，反罩在了自己肩頭。

顧慈一愣，“我是拿來給你穿的。”說著便要下來。

戚北落攥的手，阻止道：“我子骨可比你結實，吹點風，無礙的。”

說完，他便打了個噴嚏。

顧慈一瞇眼，他咳嗽了聲，看向別訕笑道：“這......不算。”

然后就又打了個噴嚏。

顧慈眼睛瞇一道，揚起下斜睨，“那這算不算？”

戚北落耳略略泛紅，了鼻子氣定神閑地道：“不......阿嚏。”

顧慈：......

一瞬詭異的沉默。

顧慈悶聲長哼，這人也真是，又不是鐵打子，偶爾示弱一下怎的了？非要逞強。

踮起腳，手將大氅往他上攏，兩人挨在里頭，一塊憑欄看風景。

夜市燈火如晝，將帝京各個坊巷蜿蜒串連在一塊。

喧囂在那頭，這邊卻靜謐異常。

兩人誰也沒說話，飛蛾圍著牛皮紙做的燈籠，悠悠打轉，翅膀細細，翻書似得聲音連綿悠長。

顧慈還在等他開口主跟自己說，可等了半天，他還是一聲不吭。

如此冗長的沉默，還是他們互相表明心跡后的頭一遭。

原以為他們已經親到無話不談的地步，平時瞧著花團錦簇，可當真正的考驗落下來的時候，還是經不住打擊。

顧慈由不得嗟嘆，主問起方才的事。

戚北落肩頭輕輕了下，月映著他的臉，線條鋒銳的角微沉，旋即又笑開，“無事。不過是打聽到方才那群人的份，和同他們勾結的人罷了。”

話里頭驚天地的消息，被他輕描淡寫的語氣化去重量，風一吹，就散得無影無蹤。

可顧慈還是明銳地覺察到，這話語背后的暗洶涌，不自攥闌干，“難道是......潞王？”

戚北落揚了下眉。

雖他此前就一直知道，小姑娘聰明通，但卻沒料到，在這事上反應還能這麼快，都快趕上他在東宮里養的那群謀士。

“我的慈寶兒真聰明。”戚北落輕輕刮了下鼻尖，一臉輕松。

顧慈的小眉頭反而擰得更深，捉了他的手攥，“那你、你、你......”

想問他會不會有事，可話到邊，又覺這孤零零的一句話，太過單薄，該再多問一些。琢磨半天，似乎也沒有比這更適合的問話。

說句自私的話，朝堂如何，并不慎關心，只關心自己的男人會不會出事。

糾結半天沒說斟酌出合適的話來，顧慈急出一腦袋汗，惘惘然抬眸。眼前一花，額間便落下一抹溫熱。

“我知你在擔心我的安危。未免你多想，我同你說實話，眼下是有點麻煩，但我也不是坐以待斃之人，若說準備，我比他們做得都足。無論怎麼斗，我都奉陪到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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