叉腰在屋里氣呼呼地轉了圈，勾著脖子朝門外嚷嚷，“人呢？這都多久了，怎的還沒回來？不過是去給掌事的傳個話，至于這麼磨磨唧唧？”

傳話的小丫鬟剛好跑回來，神慌張，“姑娘，姑娘，大事不好！繡坊掌事的說得了貴人的口信，無論咱們出多銀子，都不會給咱們做喜服。”

“什麼！”王若一蹦三尺高，“什麼貴人？哪個貴人？不知好歹的東西，反了天了，連本王妃都敢作弄？”

“是孤。”

門口不知何時，突然多出兩個高挑人影。

似曾相識的聲音鉆耳房，似一雙大手，死死掐在王若脖頸，不上來氣。

“王姑娘，多日不見，你這好搶人東西的病，怎的還沒改好？倘若真就這麼嫁皇家，豈不給皇家臉上抹黑？”

戚北落抄手在背，逆而立，面容沉在暗，眼里的寒芒便越漸清晰，釘子似的，得王若渾戰栗。

“既如此，孤就勉為其難，好好教教你，該如何做人！”

王德善心思玲瓏，不等戚北落傳喚，便已經哈腰上前，聽候指示。

“王姑娘既然瞧不上繡房的手藝，那也便沒必要再讓別人給做喜服，全給一人做便是。切記，誰也不準給提供料子，哪怕只是一針，一線。倘若孤發現......”

戚北落勾起角，低頭轉指間玉扳指，但笑不語。

卻比說什麼都可怕。

金繡坊的掌事激靈靈打了個寒戰，忙躬點頭道是。

王若呼吸猛地一滯。

金繡坊是帝京城數一數二的繡坊，倘若連們都不肯售給自己料子針線，那還有誰家敢跟做買賣？

戚北落這是絕了買喜服的路啊！

堂堂一個王妃，出嫁之時，難不要連件像樣的喜服也沒有，還要穿舊裳？

那豈不是連個平頭百姓都不如！

郁氣從膛躥騰至天靈蓋，王若子晃了晃，踉蹌幾步，扶著丫鬟的手才將將站穩。

一聲“不”剛至舌尖，又聽前頭傳來譏笑。

“殿下這麼做，未免有失人道。”奚鶴卿雙手環抱前，盯著，瞇眼笑得謙和。

王若見了，后背卻冷汗直流，中了個盡。

“依我看，既然王姑娘這麼喜歡喜服，那就干脆做上十件八件，件件不重樣，每日流送去王府。”

王若晦暗的眼眸倏地亮起，角綻笑，“多謝......”

“但是！”

聲音陡轉直下，奚鶴卿溫潤的眼眸微微瞇起，濃睫下的一線天，著無盡不屑和輕蔑。

“這些喜服，王姑娘只能看，不能穿，更不可留下自用。否則......”

他漠然牽了下角，拿起漆盤的一支金釵，對著顧蘅的發髻閑閑把玩。

顧蘅被折騰得一肚子火，不耐煩地揮開他的手，圓著眼睛瞪他，“別鬧！”

怒意中，還帶著幾分嗔。

奚鶴卿心頭倏爾似水，了下氣鼓鼓的臉頰，再轉向王若，眼底便只剩簌簌風雪。

“王妃出嫁，軍理當護送。可賊人難防，便是我這個軍統領，也沒法保證王姑娘命絕對無虞，王姑娘可要好自為之啊。”

哧——

那支金釵便在他手中斷了兩截。

末了，他還笑瞇瞇地補了句：“不用謝。”

斷釵萎地，王若的心也跟著直墜深淵，直到最后被丫鬟們拖拽出門，雙腳都還是的。

作者有話要說：我真的完全不記得昨天是七夕qwq

遲到的祝福，祝小仙們七夕快樂呀(/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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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章

待到屋眾人散盡，顧蘅和顧慈兩人都還愕著眼睛，惘惘的。

在顧慈印象中，奚鶴卿的確是個不可多得的人才，但因著戚北落太過耀眼，而他終日又是一副吊兒郎當、游手好閑的模樣，這才明珠蒙塵。

若非戚北落別慧眼，重用于他，只怕這“東宮第一謀士”的名聲，也落不到他頭上。

可今日，他卻跟完全變了個人似的。

不再嘻嘻哈哈，亦不再屈于戚北落后，而是自己主站出來，照自己的意愿行事。

修長拔的背影，似一株經冬不頹的蒼松，將姐姐好生庇護在后。

奚鶴卿似有所察覺，抬手在顧蘅面前晃了晃，顧蘅眨兩下眼，依舊一瞬不瞬地凝睇于他。

奚鶴卿由不得嗤笑一聲，挑起高低眉玩笑道：“怎的？不認識我了？”

顧蘅竟真點了下頭，黑白分明的大眼睛睜得越發圓溜溜。

眸璀璨，顧盼流轉間，便淌過萬般緒。

而其中最濃的一抹，竟是崇拜，干凈純粹得，仿佛自己就是的天。

“你......”

奚鶴卿手僵在半空，眼中有一瞬遲疑。

從沒把他放在眼里的小姑娘，有朝一日，竟會這般仰視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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