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這一切好偏偏都那白山人打破。

那年他老人家云游至帝京，但凡帝京城中懂點文墨的，無不都削減腦袋想拜他門下，自己也四求人托關系，將自己過去的詩文畫集都整理出來，送去給他老人家過目。

可最后，他連眼皮子都沒掀開，就將這些都推拒回來。

為此，消沉了許久。后來聽聞連當今狀元也沒他老人家的法眼，的心才稍稍平衡。

然，不久后便又聽說，他老人家竟一眼相中一位稚，甚至贊其姐姐才華不凡，若為男兒，他定要收門下，好生栽培。

這是第一次聽說顧慈的名字。

而第二次，最疼自己的哥哥因說了幾句辱沒顧慈的話，被太子打傷的時候。

一直在想象，若有朝一日親眼見到這位顧二姑娘，該如何報仇恨。不想這日子，竟這麼快就到了。

一盞茶畢，雅間門口已聚了小一圈人，卻沒人敢吱聲。

顧慈卻仿佛不知道，自顧自品完茶，笑贊了聲“好”，手向讓何掌柜討要鐲子。

何掌柜“噯”了聲，正要把首飾盒子遞去，面前突然橫過來一只手。

“這鐲子雖是顧二姑娘定制的，但不該給你。”

王若雙臂抱，倨傲地睥睨，“我哥哥頭先因為你而傷，到現在都還下不來床，可你們顧家至今連個上門道歉的人都沒有。如今正好，這鐲子就算作是對我哥哥的補償，我代他收下，錢你照付，如此我們武英侯府也就不追究你什麼了。”

說完，翻了個白眼，手去拿何掌柜手里的首飾盒。何掌柜卻敏捷地繞開手，恭敬捧到顧慈手中。

顧慈慢條斯理地打開盒蓋，取出里頭的翡翠鐲子，對著，翻轉手腕反復驗看。

日頭過玉質打下的，晃在王若眼上。

氣得咬牙切齒，恨不得上去搶，又怕再把這個鐲子也摔壞，到時連個頂缸的都沒有。

這才勉強忍下氣，磨著槽牙，怪氣道：“想不到顧二姑娘瞧著斯斯文文，原也是個搶人東西的主，與強盜無異。”

“王姑娘說的沒錯，好搶人東西占為己有的，的確是強盜。”顧慈不咸不淡地來了句。

四面人聽了皆掩暗笑。

明眼人都瞧得出，真正的強盜是誰，王姑娘這是挖了個坑，給自己跳。

王若笑容僵在臉上，目瞥向旁，清了清嗓子，若無其事地抬手將碎發繞到耳后，“那照你的意思，我哥哥的傷，你們顧家是不打算賠了？那好，咱們這就去前講理，看陛下怎麼判？”

顧慈張張，言又止，看著的目，微微出些許同。

王若打小被捧慣了，從來只有同別人的份，從沒被人這般居高臨下地看待過，心底火苗漸漸旺起，“怎的？你還想耍賴？太子打人的時候，可不止一人瞧見，你想賴也賴不掉！”

顧慈差點笑出聲，趕憋住，兩眼圓溜溜，臉也憋得圓溜溜，看向的目比方才還要同。

王若五指，平素的優良教養告訴，越是這時候，就越要沉得住氣，遂舒展眉眼，輕蔑一笑，“怎的？你難不還想讓太子殿下過來，把我也打一頓？”

話音落下，滿屋皆靜。

何掌柜抖著瓣，不住扯袖。王若氣惱地甩開他的手，他又拉上來，比上次拽得還用力，一勁兒使眼，眼睫都快眨掉，“王、王姑娘……可莫要再說了……”

王若哼笑，“作何不許說？他敢做我就敢說！是太子就可為所為？王子犯法與庶民同罪，他無故打人，就該……”

“咳——”

沉悶的咳嗽聲自后傳來，王若形猛地一定，全好似都被這聲音召喚到了腦袋上，訥訥轉過頭，但見方才還人滿為患遏雅間門口，眼下一個人都沒有。

戚北落側倚門框，雙臂抱，一手拎著幾尾鮮鯽魚，另一手出一指，緩而慢地叩打著胳膊。面黑如鍋底，目釘子般擲來，忽而挑起一側角，笑容鷙。

王若呼吸驟然窒住。

戚北落還在笑，神和煦，底下卻暗藏千軍萬馬。

“怎的不繼續了？王子犯法與庶民同罪，孤‘無故’打人，就該……如何？”

單寒的聲線切過耳畔，王若瓣幾乎是在一瞬間就完全褪盡，哆嗦著道：“不、不如何……”

戚北落抬手，散漫地彈了彈指尖的灰，眼里無無緒，“王姑娘，人是孤打的，你作何去為難？何辜？這鐲子……”

王若知道今日是自己失策，怎麼也想不到，這全大鄴第一大忙人竟會出現在這，陪一個姑娘買首飾？心里雖一千一萬個不服氣，但也只能認慫。

畢竟這位主，可是出了名的護短，想起哥哥現在的慘狀，由不得打了個寒。

“鐲子、鐲子……鐲子本就是顧二姑娘的，理應給。”

“道歉呢？”

王若咬了下，幾乎是咬牙切齒地磨出一句，“對不起……”

語氣不不愿，說完便趕溜之大吉。

不就是個翡翠鐲子麼，哼，就當積德行善，拿來打賞乞丐來，大不了再買個差些的同母親解釋，又不是混不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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