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岑清秋比他還沉得住氣,吃完了金,又慢條斯理地去吃醉蟹。纖纖十指在蟹殼上翻飛,才染的丹蔻襯著蟹越發人。
宣和帝不自覺咽了咽口水,收回目,又站了好一會兒,忍不住先開口:“皇后,朕來了,你還不出來接駕?”
“哦。”陳清秋終于肯抬眼瞧他,吃一口蟹,還是不彈,“陛下是來看臣妾的?”
宣和帝睨一眼,有些不愿承認,“朕只是剛好路過。”
“哦。那陛下路過完了嗎?”
“……路過完了。”
“那就請陛下趕走吧,臣妾還要招待客人,別人家等急了,不高興。”說完,岑清秋又繼續埋頭苦吃。
底下人暗笑,竟一點也不害怕。
這場面他們早已司空見慣,帝后兩人素來一見面就掐,可從沒真掐出個好歹來。每次都是皇帝輸,但他也從沒急過眼,回自己窩里憋屈幾日,再氣勢洶洶地殺回來,然后又被懟得找不著北。
倒是客人顧慈抖了抖,還真不急,更沒膽子在皇帝面前著急……抬眸,宣和帝眼睛正好轉過來,眼神里帶著怒,像是在說“你多事了”。
顧慈心里打了個突,忙低頭要跪下。他卻先調開目,去看戚北落,視線在岑清秋上轉了圈,最后回到顧慈這,笑道:“你便是這臭小子每日都要念上八百遍的顧慈?”
底下又是一陣竊笑。
顧慈應也不是,不應也不是,著帕子,尷尬笑笑,側眸怨懟地剜了眼戚北落。
戚北落抵咳嗽一聲,頰邊閃過一抹紅暈,偏頭假裝看窗外風景。
“人瞧著不錯。”宣和帝點頭道。
那廂岑清秋剝蟹的手一頓,仰面,終于拿正眼看過來,怪氣地笑道:“陛下瞧弱的子都不錯,臣妾瞧著,還差十萬八千里。”
這話指桑罵槐,明里在說顧慈,暗地里指的卻是雛宮里的那位,酸味甚濃,滿屋子的人都聞見了。
顧慈低頭絞著帕子,全的都沖到腦袋上。別因著這八竿子打不著的事,真把親事攪黃了呀……
不知不覺,手又被握住,了,抬眸,戚北落笑著朝抬抬下。詫異地循著去,心頭蹦了蹦。
宣和帝些些抬起下,盯著岑清秋的眼,倨傲道:“朕覺著就是不錯。剛好,未嫁,臭小子也沒娶,就湊一對吧。”
“兒臣多謝父皇賜婚。”
幾乎是宣和帝話音剛落,戚北落便趕接上,見顧慈還傻站著不,手把拎來,一道跪下謝恩,余睇向宣和帝邊的大太監王福,讓他快去準備。
王福錯愕地四下張,宣和帝頷首,他便邁出一只腳,可岑清秋一眼瞪來,他又嚇得回去,哈腰訕笑,不知該如何是好。
岑清秋皺眉,波瀾不驚的臉終于出一裂痕,“他是本宮的兒子,他的親事,該由本宮做主。”
“他也是朕的兒子。”
宣和帝拔高音量,神挑釁。難得能噎皇后一回,他豈能輕易錯失良機?
從腰間解下一枚羊脂白玉佩,示意顧慈上前,“朕今日只是‘路過’,只是‘路過’,真的就只是‘路過’,所以沒來及準備好禮,這玉不錯,跟了朕好些年,送你了,算作是見面禮,改日會再有正式封賞,跟圣旨一塊送去定國公府。”
顧慈呆呆地接過,又呆呆地謝恩,最后又呆呆地被戚北落拽出去。
屋里人跟著他們一塊退下,岑清秋再坐不住,提著子追去,“誒!喂!誰讓你們走的,都給我回來。”
跑到半路,子突然凌空,眼前的景致都顛倒了,等醒神,人已經被宣和帝扛在肩頭,腦袋一陣眩暈,使勁拍他,才喊了句“你放我下來!”,就被他輕輕放在了床上。
狠狠瞪去一眼,扭子要下床繼續追,視線突然變暗。
宣和帝一條著床沿,筆直立在地上,另一條曲起,膝蓋跪在床上,兩條長臂將牢牢圍困在自己和床褥之間。
久違的龍涎香充盈鼻尖,岑清秋忽地心頭撞,錯開眼不看他,語氣依舊強,“放我出去,我可不能眼睜睜看著兒子被毀。”
頂上響起一聲輕笑,“還呢?你明明就很喜歡那丫頭,不然這幾日干嘛總送東西去定國公府?”
“我沒有。”
“你沒有?東西都混東宮,跟著一塊送去,有幾樣還是我送你的,東宮可沒有,你還不承認?”
“我、我……”岑清秋噎了一下,面漲紅,“那些東西我不喜歡,就順手丟過去了,怎的?陛下不高興了?
宣和帝一笑,低頭,額頭抵住的額,鼻尖輕輕蹭著的鼻尖,“唉,你啊你……想答應這門親,又拉不下臉,我幫了你一把,你還不領,真是個不誠實的小東西。”
邊說,手邊繞上腰間的绦。
岑清秋一把拍開他的手,冷笑道:“陛下不是喜歡弱的子麼?怎的今日到我這來了?”
宣和帝覷眼自己的手,又瞧眼,挑眉,“吃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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