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朦朧，夜風寒涼。

濃重的腥味讓江月白皺眉，抬手掩鼻。

周圍亭臺樓閣，假山流水，眼前是一個門，那腥味伴著一陣陣利刃的聲響，便是從門后傳來的。

“陸氏毒婦你……唔！”

“不要,不要殺我，我什麼都沒做過，這一切跟我有什麼關……”

咚！重落地聲，腥味更濃了。

“陸南枝你瘋了嗎？你敢殺我方氏族人，就不怕我方氏滅你陸氏滿門嗎？”

江月白渾一震，這是方明逸的聲音,趕忙朝門沖去。

“滅陸氏滿門？正如我意！”

一劍！

“啊！！！陸……你……你敢！”

又一劍！

“啊啊啊！！！”

“你說啊，你再跟我說說看，我爹當初是怎麼跪下來求你們的，你說啊！！”

“不要殺我……我錯了，放過我……”

江月白沖過門時，猛然被一強橫霸道的力量制，直接跪坐在地，一點力氣都使不出。

偌大的練武場上，尸橫遍野，流河，尸一疊著一，無不死狀慘烈。

其中大部分穿著方氏弟子服飾,有在境中見過的,也有本沒參加風云會的。

恍若池地獄，陸南枝背對著門方向，白染，長劍滴,滾滾魔氣縈繞周,如索命閻王。

本沒注意到江月白，過陸其修和陸其遠的尸，一步步近倒在地上的方明逸。

方明逸一手一腳被斬斷，流如注，面慘白，無比恐懼的著陸南枝，用僅剩的蹬著地面后退。

他邊，方明禮和方明信皆是尸首分離，死不瞑目的樣子。

“我退婚……我跟你退婚，求求你……不要殺我……不要……”

方明逸抖如篩糠，哭嚎哀求著。

陸南枝雙目紅，殺意滔天，沒有毫容，長劍慢慢揮起。

“你現在想退婚？太晚了！”

“啊啊啊！！！”

在方明逸凄厲的慘嚎聲中，陸南枝被殺意侵蝕，近乎失去理智，一劍接著一劍，將方明逸生生凌遲。

雨飛濺，江月白眉頭皺，默默的看著陸南枝將深埋在心底的恨意盡數發泄。

當初，也想過這樣將賈秀春和林向天一刀一刀剮了的畫面。

江月白對陸南枝此刻的緒同，所以無法喊住陸南枝。

方明逸疼到氣絕,陸南枝仍不停手,渾魔氣激呼嘯。

覺到后有人，陸南枝握長劍，帶著一抹不去的殺意，猛地轉。

“阿南，是我。”

看清江月白，陸南枝瞳孔，一魔氣驟然散開，下意識的將手中長劍藏到后，不想讓江月白看到這樣的。

可滿滿臉都是，上帶著揮之不去的破碎，讓江月白心疼鼻酸。

江月白強撐著那莫名的力爬起來，踉蹌著走向陸南枝。

“別過來，不要過來，我你別過來啊！”

陸南枝一劍斬出，劍芒著江月白掃過，下一瞬，被用力攬進江月白懷中。

陸南枝渾一，覺所有的堅強和偽裝都在此刻崩潰，長劍落地，陸南枝著江月白上的暖意，眼底一片熱。

“小白，你明白的對吧，你一定能明白我為什麼要這麼做？我沒有辦法，我真的沒有辦法了……”

“我懂，我明白，我都知道！”

陸南枝眼底藏著小心，“你會覺得我……喪心病狂嗎？”

江月白松開陸南枝，眉頭鎖。

“我……我不知道，但我也不在乎，我只知道我們是金石之友！”

眼淚從陸南枝眼中落，仰頭吸了口氣忍下淚意，角帶著委屈的笑。

“他們……我親兄長和我親弟親妹竟然連你分毫也不及。他們竟然對我說……說我爹是我害死的，是我瘋我娘，我滾去方氏贖罪，我不要拉上他們陪葬！”

江月白心疼的握陸南枝的手，驀地想起這次重逢時，陸南枝可能就是因為收到了他們的信，所以一見才會紅了眼眶，顯得那麼委屈憔悴。

“哼～”陸南枝鼻中哼笑聲，“所有人都在怪我，沒有人去給我爹討個公道，殺人兇手都能坐上陸氏族長之位，這樣的陸氏，就不應該存在！”

“他們要我順從，我偏不能如他們的意，憑什麼我的人生要他們的來決定，我偏要拉上他們所有人，給我爹陪葬！！”

“小白，你說得對，人不能把自己一直困在仇恨中，所以我不能再等了，我現在就要他們所有人都不得好死！你說得對，你當年就說對了，我要修的，就是忤逆之道！”

“陸南枝！你清醒一點！”

看著癲狂魔的陸南枝，江月白大聲著的名字。

陸南枝癲狂的笑意僵在角，眼眸低垂浮起難掩的悲傷和凄苦。

“陸南枝，已經死了……”

江月白的手抖了下，眼神驚慌。

“你要干什麼？你仇已經報了，方氏死了這麼多人絕對不會輕饒陸氏，你還要做什麼？”

陸南枝掙開江月白的手，將長劍吸手中，過一尸，走到方氏此代最有前途的方明禮頭顱前，垂眸揮劍，在方明禮臉上劃下幾個帶著魔氣的字。

【殺人者，陸氏南枝也！】

“這，就是陸南枝的墓！從今往后，這世上再無陸南枝！我，自由了。”

寒月之下，陸南枝站在尸山海中，白被染刺目的猩紅，在自己的墓碑旁無聲的笑起來，肩膀聳，笑著笑著便淚流滿面，咬變無聲的痛哭。

這自由的代價，真的太大了！

江月白什麼都說不出，說不出值與不值，說不出對與不對，只能默默的站在那里，看著陸南枝宣泄。

“為何還有活口？！”

一聲厲喝，疾風勁掃，江月白如遭重擊，狠狠的飛出去。

陸南枝神一凜，沖過去接住江月白，旋將其擋在后。

披著狐裘的人站在屋頂上，氣度威嚴，上散發著令人難以抗衡的威，得江月白渾骨骼發出不堪重負的聲音，連一都做不到。

“本座與你說過，此地除你之外，絕不能留下任何活口。”

陸南枝態度強的擋在江月白面前，臉帶淚痕，毫不畏懼的看著那人。

“可您也跟我說過，修魔不魔，需固守心中底線留有余，便是我的底線，我今后黑暗人生中最后余。”

鏗鏘有力的聲音與人強橫威隔空相撞，人那雙勾魂奪魄的眼在江月白上掃了下。

“若是如此，你這‘余’倒還不錯，可你如何向本座保證，不會泄今日之事？”

“不會！”

陸南枝依舊斬釘截鐵，都不曾思考哪怕一息。

人與陸南枝對視片刻，上威猛然一收，江月白悶哼跪地，像從深海中掙，大口息渾無力。

“給你三句話的時間，不想死，就讓本座快點把扔出去。”

人站在屋頂上看著，陸南枝轉扶起江月白，快速說道。

“小白，今日看到的事請務必替我保，就算是你師父也不能說。”

江月白用力點頭，“好！”

“一！”

“我不會有事，等風頭過去，我安頓好之后就會給你寫信。”

“我會一直等著！”

“二！”

江月白抓陸南枝的手，陸南枝手抹去眼角淚珠，對綻放一抹笑容。

“謝謝你小白，在我人生最艱難的時候陪在我邊，也替我跟謝景山說一聲謝謝。”

“三！”

聲音落下，不等江月白再說什麼，就被一巨大的力道拉走，黑暗從視線邊緣向侵蝕。

最終，將視線中陸南枝的笑容徹底吞沒。

阿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