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這樣,蘇錦熙整整做了一小時的心肺複蘇,卻隻能眼睜睜地看著儀裏那條線慢慢趨於平直。
“蘇醫生,放棄吧,已經沒有希了。”醫生歎氣地說道。
蘇錦熙沒說話,哪怕雙手早已抖,依然不想放棄。
又是半小時的心肺複蘇,看著脈搏和心跳都無法恢複的士兵,雙手無力地垂落。
走出搶救室,看到士兵們投而來的期待眼神,蘇錦熙的眉宇間滿是自責。
“嫂子,小六他……”
“對不起,我盡力了,沒能搶救過來……”蘇錦熙愧疚地說道。
聽到這話,平日裏並肩作戰的戰友們不由流下眼淚,抱著頭痛哭。
“早知道會這樣,今天他要吃我的,我就該給他的。”
“他明明答應過,等退伍了會偶爾來看我們……”
蘇錦熙看著他們的樣子,難過地紅了眼睛。
但不能難過太久,又得轉去救助其他的病人。
直到天空泛起魚肚白,蘇錦熙才得以口氣。
大樓外,蘇錦熙坐在臺階上,雙手抱著自己,地掉眼淚。
“蘇醫生?”
聽到聲響,蘇錦熙抬起頭。
看到蘇錦熙滿臉淚痕,溫沐錯愕:“蘇醫生?”
“今天有一名士兵,我認識。我真的盡力了,還是沒能把他搶救回來。”蘇錦熙哽咽地說道。
看到的樣子,溫沐安地說道:“生死有命,你已經盡力,不要自責了。”
“可那是條鮮活的生命。白天的時候,他還能跟我說說笑笑,晚上就……他不該死的,他馬上就要退伍了,還有大把彩的人生都在等著他。”
蘇錦熙抑的心,需要得到宣泄。強撐那麽久的緒,終於在現在表現出來。
“他還那麽年輕,父母又不好。就這麽去世,你讓他父母怎麽辦?白發人送黑發人,孤苦無依地活著嗎……明明我都看到希了,怎麽就沒抓住呢……”
蘇錦熙哽咽地說著,抱著自己的膝蓋痛哭出來。
看到蘇錦熙脆弱的樣子,溫沐緩緩地說道:“蘇醫生,我們做醫生的,要習慣生死。尤其是軍醫,可能上一秒還好端端地跟我們談笑風聲,下一秒就會出現在我們的手臺上。”
看向不遠被送到住院部的病人,此刻溫沐的臉上,有的隻是平靜。
仿佛醫生,就該他這樣。
蘇錦熙自然知道這點,之前來部隊前,醫院都是訓練過。
但訓練是回事,真切地遇到又是另一回事。
終於將緒調整好,蘇錦熙抹去淚水。
溫沐地將紙巾遞給。
“不好意思,讓你看笑話了。”蘇錦熙接過紙巾。
“沒事,蘇醫生是個很溫的人。”溫沐淺笑,“隻是醫生,不能太多。”
“我知道,可能我太重。”蘇錦熙苦地應道,“溫醫生,謝謝你。”
“沒事,舉手之勞。調整好緒,未來的路還有很長要走。”溫沐笑得如三月春風。
蘇錦熙嗯了聲,隨後便和他一起,走向急診科。
急診科,經過清點,這次傷況比較嚴重,有五六百人傷,也有十幾名的戰士英勇犧牲。
辛苦了一晚上,醫院讓所有參與急救的醫生都回去休息半天。
蘇錦熙拖著疲憊的,朝宿舍走去。
抵達家門口,遇到了剛好回家的厲墨堯。
“阿堯。”蘇錦熙滿臉的倦容。
厲墨堯看著疲憊的樣子,手抱住:“辛苦了。”
蘇錦熙仰起頭,眼眶泛紅:“對不起,我沒能救下你的士兵。”
聽到的話,厲墨堯低沉地開口:“這不怪你。”
蘇錦熙垂下眼簾,厲墨堯見狀,半推半抱地帶著他進屋。
回到屋,厲墨堯將蘇錦熙抱到床上。
“阿堯,戰場真的很兇險。和平年代,我一直以為這些離我們很遙遠。”蘇錦熙輕聲地說道。
以前偶爾有看到軍事新聞,哪裏哪裏有發衝突。
但一直覺得,所謂的戰爭和衝突,那些太遙遠了,也覺得這些是個例。
直到來到部隊,才真正到戰場兇險。
國家的和平,是有那麽多戰士的犧牲換來的。
“別難過了。”厲墨堯沙啞地說道。
“我隻是自責,我沒能救下他,如果我能快點搶救他,如果他能快點來醫院,或許我就能……”
蘇錦熙沒了聲,隻是咬著。
厲墨堯沒說話,隻是抱著安。
好一會兒,蘇錦熙這才平複好心。“這次的事是什麽況?好端端的,怎麽突然被襲了?”
“鄰國發襲,這次的計劃是有預謀的,避開了好幾個監測點。”厲墨堯低沉地說道。
“我們周邊的不都是一些小國家嘛,咱們國家不是已經很強大嗎?他們怎麽敢。”
“我們國家的經濟強,但軍事能力還沒抵達讓別人懼怕的地步。所以,我們還需要更強大起來。”
軍事強,其他國家才不敢貿然手。加上這世界上,還有比華夏國更強的國家,一直對華夏國虎視眈眈,四煽風點火找盟友。
聽著他的話,蘇錦熙輕聲地說道:“但願有一天,我們國家能站在頂峰,讓國花開遍每個角落。”
“嗯。早上吃了嗎?”
“阿堯我沒心。我好累,想睡一會。”蘇錦熙輕聲地說道。
看到的樣子,厲墨堯心疼地親了親的額頭:“睡吧。”
蘇錦熙躺在床上,將整個人埋在被子裏。
“阿堯,我明白做軍醫,為什麽要強大的心髒。因為我們悉的朋友士兵,隨時可以悄悄離開。”
厲墨堯沒回答,隻是輕輕地拍著的背。
蘇錦熙閉著眼睛,因此沒有注意到,厲墨堯泛紅的眼眶,眼裏同樣閃爍著淚花。
對蘇錦熙而言,那是認識的士兵。
可對厲墨堯來說,那是在他手裏待了幾年的兵,是他出生死的戰友!
他的傷心,會化為戰鬥力,保護活著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