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大誌到了兒子的關心，心好的不得了，他這兒子，怎麽著也比徐燦燦強。

    他坐到了車上，又心疼兒子，就跟去借車的小夥子說道：“你幫你建國哥推一推。”

    小夥子隻好撅著屁在後頭推車。這點小忙要是不幫，似乎有點說不過去，畢竟是鄰居。

    幾個人到了衛生室。

    今天的值班醫生是位新來不久的年輕醫生。跟大家都還不呢。

    他打眼一看，就疑道：“人都暈了怎麽還往我這兒送呢？直接送人民醫院啊！”

    廠衛生室就跟後世的社區醫院似的，有醫生，有藥品，能量，能輸，但別的東西都沒有，尤其是沒有檢查設備。所以，小病他們能看，大病真的沒把握。

    江建國知道這一點，他主解釋道：“就是暈了。”

    不是什麽大事，大事也不來你這兒。

    醫生：“……”

    “你是家屬？”

    “我是丈夫的兒子。”

    醫生：“？？？”

    這是什麽關係？

    他的疑很明顯，江建國並不想解釋。

    還是小夥子快：“二婚夫妻，各自帶著一個孩子，這個是男方那邊的。”

    醫生了角，直接說繼子不行嗎？

    小夥子似乎有讀心一般，又接話道：“不算繼子。據說他們再婚之前說好的，自己的孩子自己管，自己賺的錢也都給自己的孩子花，另一方不能幹涉。兩個孩子也不改口。”

    醫生：“……”

    還新。

    “都再婚了，組一個家了，還能分的那麽清？”

    小夥子說道：“你還別說，人家真能分得清。而且還真的做到了。”

    江大誌發出了驚天地的咳嗽聲。

    請你們尊重一下八卦當事人！

    小夥子、醫生：“……”

    糟糕！忘乎所以了。

    倆人訕訕一笑，沒再說話。

    江大誌跟醫生說道：“我是家屬。”

    醫生收回八卦之心，換上了職業英臉，譴責的看了他一眼，說道：“怎麽回事，現在這日子，也沒鬧荒啊，怎麽還能把人暈了呢？你們能來我這兒，就說明你們是紡織廠的職工，條件不差，人怎麽會暈？”

    不會是磋磨媳婦的極品人家吧？

    小醫生一邊說著，一邊作利落的給吳春紅掛上了葡萄糖。

    江大誌和江建國還沒想好怎麽說，跟過來的小夥子又開口了：“大夫，你誤會了。你看看吳嬸，白白胖胖的，肯定不是在家裏過的不好啊。相反，就是因為過的太好了，才會出現今天這種況。”

    醫生剛收起來的八卦之心又冒了出來：“怎麽回事？”

    小夥子據事實，連蒙帶猜，加上自己的推理，說道：“吳嬸原來也是咱們紡織廠的職工，後來把工作讓給大兒了。自己就在家裏待著，平時都閑著，也沒事做。有個詞什麽來著？哦對，養尊優。吳嬸就在家裏養尊優。前段時間，大兒嫁人了，但是天天帶著對象回娘家吃飯。昨天他們好像說開了，以後大兒就不回娘家吃了，自己開火。吳嬸心疼大兒，今天下午就去給做飯，也不知道在那邊都幹了些什麽，給大閨做完飯，回來就暈了。”

    小夥子總結道：“我估計，因為吳嬸長期沒幹過活了，不適應，今天下午走到兒家，又幫著幹了不，然後又沒吃東西，又累又，就暈了。”

    醫生：“……”

    就很難評。

    丈母娘去給兒婿做飯？姿態放得這麽低嗎？他以後也想要一個這樣的丈母娘！

    而且，大兒？還有小兒啊？

    江大誌一點也不想讓人再談論他們家的糟心事兒了，就開口說道：“大夫，你幫我看看我的腳。我剛才被老吳砸了一下，腳特別疼，懷疑是骨折了。”

    醫生：“……”

    “腳抬起來，鞋了。”

    江大誌照做。

    醫生給他檢查了一遍，說道：“沒有骨折，扭著筋了，點藥酒，這兩天腳不要力，過兩天就好。”

    江大誌鬆了一口氣。

    小夥子看他們說完了正事，剛想接著說之前的八卦，就聽江大誌對他說道：“這兒沒事了，你趕回家吃飯吧，你爸媽還在家裏等著你呢。”

    小夥子：“……”

    臨走之前，他丟給醫生一個眼神，明明白白的告訴他，這裏麵的故事還多著呢。

    醫生：“……”

    你倒是說完了再走啊。

    江建國一看沒什麽事，也說道：“爸，那你在這兒等吳嬸輸完一起回家，我回去看看金玲。然後我和就先回家了，天太黑了路不好走，現在懷著孕，我怕路上不安全。”

    江大誌點點頭：“趕回去吧。我這兒沒事兒了。”

    江建國回到家的時候，金玲早就已經吃完飯在休息了。

    一看見他回來，趕站起來，迎上前來，關切的問道：“怎麽回事？我剛才聽鄰居們說起，吳姨暈倒了？沒事吧？咱爸沒事吧？”

    其實大概況都已經了解了，不是，估計整個筒子樓的人都知道了，等到明天一早，可能全紡織廠都知道了。

    但是該表達的關心還是要表達。

    “你累壞了吧？先坐下，我給你盛飯。粥都涼了，我放在爐子上溫著呢。本來我也想下樓去看看，但是我怕人多混，萬一不小心磕了了就不好了。”

    江建國擺擺手，說道：“你坐著吧，我自己來。天氣這麽熱，吃涼的也沒關係。說來都好笑，吳姨是暈的，咱爸被砸了一下腳，腳麵扭著了，過兩天就好，都不是什麽大事。”

    金玲：“……”

    剛才聽鄰居講的時候，就忍得很辛苦，等人家走了才笑了一會，再次聽說，依然想笑。

    “吳姨這事鬧的。這麽大的人了，又不吃不喝的，家裏的財政大權還在手裏呢，還能把自己暈了！我跟你說，明天要是有同事調侃你和爸，說咱們江家把人暈了，你們一定要張開，實話實說，是去給徐燦燦幹活暈的，是因為心疼前夫的大兒才弄這樣的，可別讓人把黑鍋扣在咱們頭上，知道嗎？”

    江建國：“不會吧，咱們樓裏的人都知道真實況啊。”

    金玲笑道：“你呀，不知道碎子的厲害。有的人就算知道了真實況，也不耽誤他們胡說八道。反正你聽我的就對了，隻要有人提起，你就實話實說。說破大天，這也是徐燦燦的責任。當然了，還有吳姨自己的責任。一把年紀了，連了都不知道？而且，徐燦燦在咱們廠什麽名聲，你也清楚。之前咱爸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的，咱們也不好說什麽，現在，既然江宏和江圖開了頭，咱們要是能借這個機會和撕扯開也是好的。還有吳姨，別讓再拿著咱們家的東西去補徐燦燦了。那些東西，寧肯給江宏和江圖，也比給徐燦燦強。”

    想到江宏和江圖，江建國歎了口氣，但是，作為既得利益者，他也沒資格說什麽。要把他的利益讓渡給江宏和江圖，他也是不樂意的。別說他了，金玲也不樂意啊。現在也就是上說說罷了。

    “江宏和江圖要是真的不回來了，那給爸養老就是咱倆的責任了。”

    金玲歎氣：“那還能怎麽辦呢？但是我跟你說，我們隻養爸一個人，給吳姨養老是徐燦燦的責任，我可不管。”

    江建國點點頭：“這些都以後再說。現在他們都還年輕，養老還早著呢。而且咱爸以後有退休金，一部分給咱們，一部分他留著自己花，他要是願意管著吳姨，咱們也不好幹涉，總不能強製他們離婚吧？這事兒咱也幹不出來啊。”

    隻管一個人吃飯的話，開銷不大，他能接。關鍵是他倆互相作伴，能給他省不事。

    人的想法真的是隨時在變的。昨天有那麽一瞬間，他覺得離婚好，這會，他又有點改主意了。

    金玲：“底線就是不能繼續給徐燦燦拉東西。要是還吃裏爬外，那就真的不管他！”

    “行行行，聽你的。”

    “而且，以後吳姨要是生了病，看病的錢得讓徐燦燦出。總不能讓咱們出吧？”

    “對對對，你說的有道理。”

    江建國上答應著。心裏想到，他得把他爸的錢都把在手裏，以後他爸要是看病需要花錢，他負責給出。但是吳姨需要花錢，他就不管了。這錢要是擱他爸那兒，沒準他就直接給吳姨花了。那可不行！

    江建國快速吃完飯，他給江大誌留了一人份的飯菜，蛋也留了一些，剩下的全都打掃了。本來他們做飯的時候做的就是三人份，吳春紅回來要是想吃，自己想辦法好了。

    吃完飯，倆人把門一鎖，就回了自己的小家。

    廠衛生室。

    吳春紅也睜開了眼，茫然四顧，看了看周圍的環境，又看了看旁邊坐著的老江，問道：“這是哪兒？”

    “衛生室。你暈了。”

    江大誌也有點沒好氣。

    吳春紅：“……”

    尷尬的恨不得找個地鑽進去。今天這臉可是丟到太平洋了。

    醫生看醒了，就過來翻了翻的眼皮，說道：“輸完就回吧，沒什麽事。回去好好吃飯。你丈夫的腳傷都比你嚴重。”

    吳春紅看了看江大誌的腳，問道：“怎麽回事？”

    江大誌：“你暈倒的時候差點摔倒，我趕腳給你墊了一下，被你砸的。”

    吳春紅：“……”

    江大誌數落道：“老吳啊，你心疼燦燦，想給省點東西，但也不至於做到這份上啊。你哪怕不吃一整頓飯，你隨便吃兩口，那總行吧？也不至於把自己暈了啊。這麽些年了，你對徐燦燦掏心掏肺的，怎麽著，吃一頓飯不行？再說了，你給做飯，還是從咱們家拿過去的東西，你怎麽就不能吃兩口了？”

    吳春紅：“……”

    想解釋幾句，但是腦子還有點懵，跟不上趟。

    江大誌擺擺手，“行了，啥也別說了。輸完就回家吧。我這下班回家，做完飯也沒吃上一口呢。”

    醫生：“那你倆先把賬結了吧，輸和藥油的錢。”

    這時候醫療費超便宜，一共不到一塊錢。江大誌掏了掏兜，把賬結了。

    回去的時候，是吳春紅扶著他回去的。

    今天這事以後，吳春紅的心態又發生了點變化，覺得，的大兒，好像還不如老江可靠。最起碼，暈倒了，老江立刻就把送到了衛生室，還在那兒陪著，又痛快的付了藥錢。要是徐燦燦的話，可能還真的做不到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