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元清凝視著國師金燦燦的雙瞳,高聲道:
“值此危難之際,朕想祈求國師庇佑,為了南朝,也為了黎民百姓。”
他的聲音很大,蓋過嘈雜聲,清晰的傳在場員、百姓耳中。
一雙雙目不由的看向國師。
混跡在群眾里的謝靈熙脆生生的道:“請國師為百姓,為朝廷,庇佑陛下。”
不知道元始哥哥為何要孤龍潭,但知道自己只需要無條件的配合元始哥哥就行。
同樣無條件配合的還有王北、紅哥、小圓和止殺宮主。
在隊友們積極帶節奏之下,百姓們開始附和,懇求國師庇佑平日里每次提及就恨的咬牙切齒的昏君。
國師沉默良久,緩緩道:“可!”
化作一道金遁樓中。
張元清角一勾,向鄭文翰,笑道:
“鄭相,朕要在天機樓理政務,皇城司部排查間諜的事,就給你了,三天如果查不出私通北朝的間諜,提頭來見!”
他這是在向鄭文翰傳達“朕在使緩兵之計”的意思。
雙方的矛盾無法化解,不死不休,但造反畢竟是大忌,這次祭天儀式計劃失敗,如果不是不得已,鄭文翰肯定會選擇從長計議,準備充分了再出手。
張元清選擇不皇城司,不揭穿他的造反,就是在給鄭文翰一個臺階,防止對方直接造反。
鄭文翰心知肚明,但也只能順著臺階下來。
大庭廣眾之下,他把心里的緒下來,拱手道:“微臣明白。”
天機樓,八樓頂層。
丹室里,張元清憑欄眺,百姓如同螞蟻,如同小溪,沿著各個街道涓涓流淌,朝不同的方向散去。
天機樓外的廣場上,兩百城防軍,兩百皇城司列陣。
前者是楊家掌控的部隊,后者屬于鄭家。
更遠,連接著皇城的主干道上,一輛輛豪華馬車正駛向天機樓,一部分是閣員們的馬車,一部分是宮中的宦。
前者因為皇帝下了命令,要在天機樓理政務,所以需要閣員在天機樓輔助辦公。
后者是來伺候皇帝陛下的。
張元清收回目,朝丹室外走去。
“陛下留步。”守在丹室門口的中年道士攔住了他,面無表道:“國師有令,您只能歇在這間屋子里,不能外出,不能在天機樓走。”
張元清審視著中年道士,臉龐白凈無須,雙眸湛湛,神完氣足,修為不淺。
“我要見國師。”他說道。
“國師參悟天功,誰都不見。”中年道士目不斜視,并不因為他皇帝的份而改變態度。
囂張!天機樓里的道士,一個個都看不起皇帝,蔑視皇權!張元清暗暗撇,笑道:
“如果我現在手殺你,你覺得國師會不會阻攔?會不會替伱報仇?或者,你覺得我殺不了你。”
說到最后一個字時,他施展了神打擊,聲音如同刺耳的噪音,如同尖銳的鋼針。
中年道士眼前一黑,額頭青筋凸起,面皮搐,但鼻腔里沒有溢出鮮。
六級?臥槽,真打起來,還不一定誰輸誰贏!張元清吃了一驚,表面依舊鎮定,保持著笑的輕松姿態。
十幾秒后,中年道士平復神損傷,看向昏君的眼神里多了忌憚和驚訝,淡淡道:
“陛下既然想見國師,那我便替你通傳。”
張口吐出一道氣,一個穿白的靈仆飄飄而去。
張元清轉回到丹室,在團盤坐,再驅使靈仆搬來角落的低案、水桶、木炭,開始燒水烹茶。
待壺清水底部出現氣泡,一道金穿過墻壁,進丹室,化作一位仙風道骨的老道士。
“來的可真快,水都還沒開。”張元清從水桶里舀一勺水,清洗著茶。
他的目一直在手頭的事上,沒有看對方一眼,盡管坐在低案對面的是一位主宰。
“陛下不怕貧道殺你?”國師表淡漠,語氣縹緲淡泊,如同修至太上忘境界的得道高人。
張元清用竹夾夾起茶盞,瀝了瀝水,“能殺我,你早幾年就手了,何苦費這麼多力?以前我只知道你可能有顧慮,不好親自手殺我,今天明白其中緣由了。”
“明白什麼?”國師淡淡問道。
“朕乃一國之君,有龍氣護,殺我會致你天人五衰,”張元清的語氣也很平靜,仿佛是在與長輩閑聊,“所以你要借助鄭家和雅夫人來殺我。”
國師表依舊冷淡,“我依舊可以讓鄭家殺你,殺死你的方法有很多,不需要我親自出手。進了天機樓,不代表你就安全了。”
張元清面不改,凝視著國師的眼睛,笑道:
“你已經錯過殺死我的最好時機,如今的我,等閑兩三個六級并不放在眼里,樓下還有城防軍和皇城司的士卒。
“再者,你不敢讓我死在天機樓,這會讓百姓質疑你,指責你,不再信任你,從而讓你上的龍氣減弱、乃至消散。”
聞言,國師雙眸一閃,長發、袖袍無風自,氣勢咄咄人。
“你怎麼知道這些。”他的聲音宏大低沉,不再縹緲。
張元清笑了,“國師算盡天機,何必問我?”
住進天機樓,是他反將一軍的妙棋,誰都知道國師功參造化,皇帝死在天機樓,那就一定是國師害死的。
最危險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這是張元清苦思一晚,才想明白的破局之法。
進天機樓,保證自己的安全,再想辦法削弱鄭文翰的勢力,積攢自的實力,為最后的決戰做準備。
仙風道骨的國師面無表,看不出緒變化。
這時候,壺里的水沸騰了。張元清好似沒看到國師的異常,拎起水壺,慢條斯理的泡起茶,雖然不懂茶,但和有錢有勢的群打道久了,看得也多了,自然就學會優雅的泡茶。
他抿了一口滾燙的茶水:
“好茶,這里看似樸素,隨便一個丹室里的茶葉,都要比朕的皇宮要好。你們一個兩個的,除了人沒朕多,的東西都比朕要好,卻都想著覆滅南朝。”
“南朝氣數已盡。”國師說道。
張元清嗤笑一聲:
“你果然想覆滅南朝,所謂的扶持鄭家,不過是忽悠人的說辭,虧鄭文翰深信不疑,好歹是宦海沉浮多年的大學士,被權熏瞎了眼睛,蒙蔽了心智。
“世人都說國師民如子,卻不知是他蠱君王縱聲,沉迷雙修。世人都說國師菩薩心腸,懸壺救世,卻不知他正一點點蠶食南朝國運,將千萬百姓推戰火和煉獄。
“國師,你到底為何如此?”
“天意如此!”國師語氣恢復了縹緲淡泊。
張元清不屑道:
“其實不難猜,到了國師這般境界,金錢都無法您的眼,唯一能讓您的,不過是通天徹地的修為和無上境界。
“天機樓中的道士說您閉關修行,已到關鍵時刻,讓我猜猜您是想借北朝南征的契機,覆滅南朝,如此一來,便可將南朝最后的國運從趙氏族人上離,為您登頂更高境界的踏腳石,可對?”
“然也!”國師頷首。
張元清納頭便拜:“國師可否將法傳授于朕?”
“不可!”國師拒絕。
“老匹夫不識抬舉。”張元清頓時翻臉,冷哼道:
“素聞國師算盡天機,上知天文下知地理,朕就以天下為棋,眾生為子,與您對弈一場。”
國師笑了起來:“有趣。”
他做出一個“請”的手勢:“陛下落子吧。”
張元清笑道:“朕的第一子,殺和珅!”
閣,宏圖殿。
焚香裊裊,六位大學士坐于案前。
鄭文翰端起茶碗,蓋輕輕劃拉杯沿,慢條斯理的品茶。
包括楊正在的五位大學士,沉默的等待著。
鄭文翰放下茶碗,道:
“我不同意。”
他面前的奏章里,羅列著足足十六位貪污腐敗員的名單,彈劾之人是史臺史大夫,楊正的心腹之一。
不等五位大學士開口,鄭文翰娓娓道來:
“前線守軍竭力抗敵,需要一個穩定的后方,名單上的員大多居要職,不宜在此時。再說,這些人是否貪污,還需核查。
“本相建議,秋后算賬。”
遭彈劾者,超過一半是鄭文翰的人。
楊正以力爭:“正因為非常時期,所以才要清除這些蛀蟲、害蟲,豈可把重權給毒瘤?”
鄭文翰淡淡道:“此事無需再談。”
“可停職調查。”
“不可!”
楊正與鄭文翰展開激烈辯駁,四位大學士在旁扯皮拉架,一人中立,兩人偏幫鄭文翰,一人則堅定不移的楊派。
南朝的政治權利,由上及下,分別是皇帝、閣和六部。
其中,閣由六大學士組,鄭文翰和楊正兩位大學士,又同時任右丞相和左丞相。
沒錯,南朝的政治系里,既有閣又有丞相。
閣權力雖大,卻皇權制,但丞相不是,丞相的權力能威脅到皇權。
因此,皇帝和閣矛盾重重,在南朝五百多年的歷史里,相權架空皇權的例子并不。
趙舜的權力早已被閣架空,他更多的是以吉祥的形式和份坐鎮皇宮。
此刻與鄭文翰博弈的,是右丞相楊正,而非皇權。
從正午到黃昏,雙方博弈未果,心力瘁,不歡而散。
天機樓。
一縷殘穿過瞭臺,照丹室。
由一縷神念凝的國師盤坐于桌前,淡淡道:
“陛下不理朝政多年,憑何認為,一道令,便會讓閣臣服?你想懲治臣收攏民心,此乃昏招。”
張元清沉默幾秒,想了想,道:“朕還有一招,明日再告訴你。”
深夜。
孫淼淼打開幫派倉庫,從中取出小紅帽,戴在腦瓜上,化作星離開楊府。
目標明確的來到一家米鋪里,進米倉,只見糧囤中盛滿一粒粒稻米。
“嘖嘖,城外的難民都啃樹皮了,糧商家里的米卻堆積如山。”打開小紅帽的部空間,將整整一倉庫的糧食收其中。
接著,化作星離開。
一整晚的時間里,出各大米鋪、商賈和朝廷大臣家中,竊走糧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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