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如酒怕蛇這件事，祁君羨是知道的。

只不過，他是后來才知道，為什麼這般怕蛇的。

如今，在他的面前，秦氏竟然這般威脅穆如酒。

找死呢。

祁君羨先是看向穆如酒，第一反應就是安，但令他沒想到的是，站在他面前的小姑娘非但沒有搖，反而看著秦氏，冷冷開口。

“秦夫人，你想要怎麼收拾我？”

穆如酒什麼都能忍。

鞭笞，打罵，折辱，甚至被蛇毒咬。

穆如酒都可以忍。

但是祁君羨不行。

他這麼好，他對這麼好，憑什麼要被他們懲罰？

秦氏從來沒有見過敢跟頂的穆如酒。

在秦氏眼中，穆如酒良善好欺，就算是對拳腳相向，穆如酒也從來不敢違逆的命令！

——因為想要留在穆府，除了穆府，穆如酒無可去！

秦氏這麼多年來，能夠對穆如酒作威作福，能夠仰仗的，也不過是這些而已。

而如今，穆如酒竟然不害怕的威脅了！

最令秦氏到惶恐的是——除了這個，秦氏并沒有什麼把柄能夠威脅穆如酒！

皺著眉，抿看向穆如酒，一時之間竟然不知道要說些什麼好了。

穆如酒的眼中泛著冷意：“今日既然來了，穆如酒正好有話想要對穆將軍和秦夫人說一下。”

沒有再他們“父親母親”，而是“穆將軍”，“秦夫人”。

穆塵覺到一不同尋常。

他皺眉，冷冷地看著穆如酒：“有什麼話，等回去再說，你先回避。”

穆如酒眉眼不變：“穆將軍，您要懲治我的人，還想要我回避？”

其實，有時候祁君羨看著糯糯的小姑娘，總是會想。

——看上去這般的小東西，怎麼會在長大之后，為那般銳不可當的存在呢？

而如今，看到眼前穆如酒的祁君羨才終于明白。

變得銳不可當，是因為有了想要守護的人。

而這個人，是他。

穆如酒并不是因為為將軍，才變那般頂天立地的人的。

而是因為想要保護他，才了后世的千秋將軍。

穆如酒凝眸，冷冷地看著庭院里的兩個人。

不家丁和守衛已經將庭院圍起來了，穆如酒不帶毫懼意，直直地對上穆塵的眼神。

穆塵所有想要反駁的話都沒有說出口。

對上那雙眸子的時候，穆塵張張，半晌才緩緩開口：“你要說什麼？”

穆如酒冷笑一聲，語氣中依舊沒有多緒：“我只是想要問問穆將軍，當年我生母死，當真留下言，讓我必須留在穆府，留在你邊嗎？”

穆如酒說這句話的時候，語氣都是冷的。

祁君羨就站在穆如酒的后，像是“助紂為”的幫兇一般。

他從來都是任胡鬧的。

穆如酒的胡鬧，祁君羨只會陪著，從來不會阻止。

別說是今日想要質問穆塵，就算是今日想要洗穆府，讓整個穆府痛不生，祁君羨也只會替殺人而已。

祁君羨不辨是非。

祁君羨只認穆如酒。

穆塵顯然沒有想到穆如酒會這樣問，他愣了一下，錯愕地看向穆如酒。

穆如酒不語，只是冷冷地看著他，像是等待著他的回答一般。

穆塵抿，半晌才微微開口，語氣說不出的冷：“誰跟你提起這件事的？”

語氣中似乎還帶著幾分薄怒。

穆如酒挑挑眉，毫不見平日里乖巧溫的格，更像是追到底的殺手，像是要將一切都查清楚一般。

沒有回答，還是看著穆塵，黝黑的眸中似乎帶著幾分不耐的緒。

穆塵抿，眼神開始有些閃躲，不敢與穆如酒對視。

“自、自然，你母親當年生下你后去世，擔心你的安危，遂讓你必須留在我的邊，保你一生無虞。”

“一生無虞？”穆如酒輕笑一聲，淡淡地開口說出這幾個字，像是不懂一樣。

歪歪頭，眼中卻帶著幾分冰冷與寒意：“那麼，穆將軍告訴我，何為‘一生無虞’？”

“是我在穆府食不果腹，你的視而不見？”

“還是秦氏的鞭打唾罵？”

“抑或是……”穆如酒的聲音頓了頓，聲音驟冷，“您養育我的目的，只是為了讓您日后有可以換的人質？”

“誰告訴你的！？這些都是誰告訴你的！？”穆塵顯然是被人中了心思，整個人都氣急敗壞起來。

他瞪大了眼睛，眼眶猩紅，像是想起什麼似的，穆塵指著穆如酒后的祁君羨，大聲質問：“是你是不是！？這些話都是你告訴的是不是！？”

祁君羨甚至沒有看向穆塵。

他只是看著穆如酒，只是皺著眉看向穆如酒。

祁君羨心疼了。

穆如酒從來都沒有說過的。

跟他在一起的穆如酒，從來沒有說過這些事的。

就好像無憂無慮的靈一般，這個世上似乎沒有能夠讓憂愁的事一樣。

祁君羨看到的，永遠都是那樣的穆如酒。

如果不是來到這里，如果不是陪著穆如酒經歷了小時候的這些事，祁君羨恐怕永遠都不會知道，原來小時候的穆如酒，過得這樣艱難。

穆塵惱怒，示意周圍的士兵上前捉拿祁君羨。

祁君羨甚至還沒，穆如酒冷聲喝道：“我看誰敢？”

話音未落，穆如酒直接將最先靠近的士兵打倒在地，用腳提起士兵手上的纓槍，就那樣輕易地握在了手上，槍直指庭院中央的穆塵。

穆塵愣在了原地，瞪大了眼睛，不可思議地看向穆如酒。

秦氏甚至都沒有反應過來，看著穆塵被槍指著，大喊大起來。

祁君羨聽得心煩，幾乎是一個閃來到秦氏邊，一支簪子抵在了秦氏的頭。

“閉，聒噪。”

祁君羨聲音冷沉，就連緒都沒有。

他還想看自家小姑娘跟穆塵對峙呢，秦氏這麼吵，惹人煩躁。

那發簪十分尖銳，只是堪堪抵在的脖子上，就有珠隨著發簪流了下來，覺到疼痛的秦氏，一時之間什麼話都不敢說，甚至兩眼一翻，昏死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