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人回去的時候,天已經有些暗了,菘藍懶得搭理蘇敘白,自己就去吃飯了,蘇敘白一個人回到院子的時候,就發現孟對晚坐在擺滿了菜的桌簽等著自己。
“是不是等很久了?”蘇敘白趕走過去。
孟對晚搖了搖頭:“我也是剛剛把菜都擺上了,剛坐下你就回來了!”
蘇敘白笑了笑,然後將買的那些零零碎碎的東西,一腦的全部都放在孟對晚麵前:“在街上逛的時候,瞧著喜歡的東西,就都買了一些,連帶著你的也買了一份。”
孟對晚看著手裏被塞的糖葫蘆,還有一桌子的點心,甚至還有帕子上,忍不住笑道:“你一個大男人怎麽買了這麽多兒家的小玩意兒?”
“看到就買了,哪有那麽多原因,想買就買,又不是沒有銀子。”蘇敘白挑眉,隨後拿起筷子準備用膳,卻看到了正中間的那一碗麵。
兩個人相視一眼,最後都忍不住笑了起來,孟對晚看著蘇敘白許久,然後說道:“沒想到你還記得。”
“我也沒有想到你還會過這個生辰!”蘇敘白也笑道。
“總是要記得的,往年的這個時候,我都是跟娘一起過的,那個時候雖然家裏沒什麽銀子,可是我爹總是會一大早的就去割一點豬,然後我娘就會給我包餃子,順便再做一碗長壽麵,一家子總是在一個小桌子上一起吃飯。”孟對晚看著麵前的那碗長壽麵,笑著說道,“隻是如今我確實不能再提當年的那些日子了,我每每提起來,母親總是會不高興,總覺得是虧欠了我,漸漸的我也就不願意提了。”
“孟大娘子心裏總是委屈的,他才是你的親生母親,可是你總是記掛著別人,甚至不願意喊他一聲娘親,心裏難免會有些怨懟!”蘇敘白輕聲說道,“你若是實在想念他們,其實可以去看看他們,生恩易報,養恩難償,孟大娘子雖然心裏不平,卻也不是不講道理的人。”
“我當然知道,這是我每每去看他們最後兩家人都會不開心,雖然這樣,那不如就不要去了。”孟對晚笑了笑,隨後給蘇敘白盛了一碗麵,“吃點麵吧!”
蘇敘白吃了一口麵,隨後忽然想起來:“這不是你的長壽麵嗎?怎麽拿來給我吃了?”
“一起吃才有滋味!”孟對晚笑道,“我沒有那麽多講究!”
兩個人說說笑笑吃了這一頓飯。
到了夜裏,也是難得的有一個大月亮,蘇敘白吃過飯以後就在院子裏看著天發呆。
孟對晚來的時候,他也沒能發現。
“你什麽時候回京?”孟對晚忽然開口。
蘇敘白愣了一下,隨後說道:“過幾日就該回去了,這個事也不好繼續拖下去的,還是要盡快回京城,把謝澄商給陛下!”
“到時候,帶鶴林一起回去吧!”孟對晚忽然說道。
“你想救謝澄商的命?”蘇敘白微微皺眉。
“他也是個苦命人,他母親犯的錯也要由著他來承擔,既然陛下本就不想刷他,我們倒不如給他一條活路,何必一定要死他呢?”孟對晚在蘇敘白邊坐下。
蘇敘白頓了頓,隨後說道:“可畢竟,是謀逆啊!”
“到底是什麽罪過,最後還是要陛下來定罪,我們也做不得主,我們能做的無非就是呈上所有的證和人證!”孟對晚輕聲說道,“你說對嗎?”
蘇敘白沒有回答,隻是看著天,許久以後,他忽然說道:“要不要喝點酒?”
“你不可以喝,你的傷還沒有好。”孟對晚直接拒絕了蘇敘白。
蘇敘白歎息:“真是可惜了!再等些日子就要走了,也就喝不到這裏的酒了,真是可惜了。”
孟對晚看著蘇敘白很久,然後問道:“你會去南疆嗎?”
蘇敘白頓了頓,然後搖了搖頭:“我不知道!”
“我覺得你最後還是會去的,畢竟,那些都是你的家人,你不去,就沒有人會去了!”孟對晚低垂下眼。
“如果是你,你會不會去?”蘇敘白忽然問道。
孟對晚頓了頓,然後點頭:“會,可能心裏不是那麽的願,但是最後還是會去的,畢竟我跟他們留著的是同樣的啊!雖然心裏有些怨懟,但是總不能真的不管他們吧!”
“我小的時候,也去過南疆,在那邊待了三五年,該學的東西也都學了,該會的東西也都會了,就被我父親送回去了!”蘇敘白淡淡的說道,“我是嫡子,從出生的時候就被寄予厚,也不知道是為什麽,我那麽幾個兄弟竟然沒有一個有出息的,我父親就把所有的希都放在了我的上。”
蘇敘白低垂下眼,眼裏帶著幾分傷痛。
孟對晚側頭看著蘇敘白,然後說道:“其實你不喜歡打仗,也不喜歡讀書,你不想當,不想考科舉,你隻想要在一個小地方住一下,做一點養家糊口的小買賣,一輩子就這麽安安穩穩的過著,對不對?”
蘇敘白頓了頓,然後苦笑了一聲:“我生在富貴窩裏麵,卻想著逃離,落到旁人耳朵裏這就是個笑話。”
“每個人都有每個人自己想要做的事,不是所有人都想當,不是所有人都想富甲一方的!”孟對晚笑了笑,“我們家,就有好幾個不上進的,在外頭做買賣,還有一個學著別人走貨郎,隻要他們自己願意,就由著他們去!”
“我知道,孟家和許家向來如此!”蘇敘白苦笑,“你們兩家長子都頗有幾份本事,子就可以隨心所,可我們家……”
“若你是長子,大約就不會覺得這般難過了!”孟對晚拍了拍蘇敘白的背,“想開些,起碼你從小富貴,吃了旁人沒吃過的甜頭,那總要吃旁人沒吃過的苦頭吧!”
蘇敘白看向孟對晚,許久以後,他才歎了口氣:“孟對晚,你一點都沒能安到我!”
孟對晚笑:“那你就隨便聽聽,別當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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