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5章 傻孩子就是世麵見得太

    “他救了我，卻說隻會救我一次，給我一個求生的機會……”

    白芷還在回憶往昔，笑容愈發溫甜，“他說：倘若我想浴火重生，還是要靠自己的雙手。這個世界上，從來隻有自我救贖才是最可靠的。”

    “我自小生於高門，雖不寵，卻自有一傲骨，若他救了我，再重金贖我回府為奴為婢為下妾，我反而看他不上……隻是，我有生以來從未見過這樣的人——清醒自持，理智涼薄，但骨子裏又善良多，有著憐憫眾生的大慈悲。”

    蘇染汐額角青筋一跳。

    善良多？憐憫眾生？

    段餘哪點沾邊！

    這傻孩子就是世麵見得太，不知道人心險惡，才被段餘那偽君子騙得團團轉。

    蘭幽說過，段餘早年看起來不重視，一直在韜養晦，既然他不願意跟王室兄弟們在明麵上自相殘殺，又要引起王上重視，暗立奇功，那最快的方式就是在諜報係統下功夫。

    南夷最大的敵人一直就是大夏。

    以段餘的謀略手段，早年親自前來大夏組建諜報機關也不是不可能……隻是南夷人到底和大夏人有所不同，最好的細往往不是自家人，而是敵人。

    白芷就是段餘當年選中的暗棋！

    “果然，不管是多聰明的人，一談就降智。”蘇染汐不得不打斷白芷的鏡花水月夢，“白芷，添香樓是段餘一手建立的報係統，在他為棄子之前，芍藥和牡丹們一直都聽段餘的命令行事。”

    “換句話說，你所的那些屈辱和苦難，其實原本就出自於段餘的手段。他隻是讓添香樓的老鴇唱完黑臉，自己在偽裝君子跑出來對你唱白臉。”

    “懷總是詩，彼時你陷囹圄，中了他的男計也無可厚非。隻是如今你都知道芍藥們的份，為何還對段餘深信不疑？”

    深以為白芷是個聰明人，不該因為糊塗至此，是以才更加奇怪，“你對他這般不離不棄，言聽計從，到底是為了什麽？”

    白芷的傾訴戛然而止，看向蘇染汐的眼神閃過一抹淡漠的寒意：“罷了，子非魚，焉知魚之樂？”

    讓車夫駕車，然後淡淡閉上眼睛，不聲的在兩人之間豎起一道無形的隔。見探聽不到消息，蘇染汐皺了皺眉，悄然起簾子往外看，越看走向越不對——這既不是去暗獄找段餘的路，也不是南夷人會和的路線！

    更讓人不安的是，梁武他們到現在都沒有留下任何一出現的信號——梁武帶著小半暗衛營的人，不可能在京都地界陷囹圄……

    那他們這是跟丟了？還是被引走了？

    馬車越走越偏，離京都也越來越遠，一副恨不能深夜遠赴天涯海角的教室，讓蘇染汐忍不住問道：“我們要去哪兒？”

    “他要見你。”白芷隻有這一句話，之後不論蘇染汐怎麽試探，再也不肯開口。

    蘇染汐心下驚訝。

    暗獄可是由衛層層看守的頂級煉獄，進了暗獄的囚犯跟十八層地獄沒區別。

    段餘是怎麽逃出來的？

    他們居然一點風聲都沒聽到！大夏地界，還有哪個地方是段餘能安然無恙地藏進去還不被人發覺的？

    正要悄然留個印記，方便梁武他們帶人追蹤。

    這時——

    往外看一眼，忽然敏銳地發現馬車進了一片濃霧籠罩的林地，視線可見度非常低，完全不知道馬車去往哪個方向。

    這片濃霧彌漫的山林儼然是天然的機關陣，讓人一進來就迷失了方向，看來段餘為今日策劃已久，而白芷這個不聲的幫手自然也是功不可沒。

    蘇染汐眼底閃過一抹暗，無奈地放下車簾，跟著白芷一起閉上眼睛——睡覺！

    白芷驚訝：“王妃不跑了？”

    “我跑得了嗎？”蘇染汐眼睛也不睜，一副擺爛的姿態，“既然你說了不會殺我，那就兵來將擋水來土掩吧！這會兒跑出去，找死的概率更大些。”

    說完，抿了抿，尋了個舒服的姿勢抱頭睡過去，當真是一防備也沒有的樣子。

    白芷：“……”

    就沒見過在綁匪邊睡得這麽心安理得的害者！

    不管見多次，這位戰王妃似乎總有種讓人一拳打進棉花裏的無力。

    正因為上這種無不在的鬆弛，才讓人愈發警戒不安，因為沒人能猜到心裏在想什麽，更不知道下一刻要做什麽。

    ……

    馬車不知道跑了多久，直到晨熹微，才漸漸有了停下來的跡象。

    “王妃，請下車。”白芷無語地看著好夢正酣的蘇染汐，沒想到還真在睡夢中跟周公大戰三百回合，一點戒備都沒有。

    “唔，天亮了？”蘇染汐眼睛，了個懶腰往外看，眉頭高高一挑，“原來如此。這地方，一般人還真是想不到。”

    段餘真夠有本事的！

    一個土生土長的南夷王子，居然有本事藏到大夏皇族的棺材窩裏！

    “想起來了！你父族曾在工部任職，監管皇陵建造，自然對皇陵的一草一木都了如指掌。”蘇染汐跳下馬車，已經不見了車夫的影。

    走到疲倦的馬兒邊，佯裝不經意的了馬腦袋，一邊漫不經心的說：“段餘確實有本事，找了個絕頂聰明的幫手，也沒放過你上每一分利用價值！”

    白芷皺了皺眉，警惕地走過來：“王妃。”

    下一刻——

    那馬兒突然像是到了驚嚇一般，掙韁繩飛奔離開，像一陣旋風一樣消失在大路盡頭。

    “你做了什麽？”白芷抓住的手掌掰開來看，卻什麽痕跡都沒找到，但是想到蘇染汐的行事風格，還是不放心，“王妃，你不必白費心思了！不管你在那匹馬上做了什麽手腳，它跑不出皇陵。”

    蘇染汐眼睛一瞇，“這麽說，那車夫八也死於非命了？”

    白芷沒說話，臉有瞬間的難看。

    “為段餘殺人，你會後悔的。”蘇染汐搖搖頭，眼底充滿了嘲諷和惋惜，隻希白芷這個腦能迷途知返。

    清冷的寒風中，白芷跟麵麵相覷，神各異。

    “走吧，來都來了。”蘇染汐率先往裏走，已經不再奇怪為什麽皇陵裏的守衛統統不見了。

    “我也好奇：段餘如今不過廢人一個，折騰這些還想做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