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2章 引蛇出

    眾人震驚。

    重則一百杖已經是堪比流放的大刑了，還要發配浣洗局為最下等的使奴婢？

    服役十年啊！

    對於齊嬤嬤這樣的高階掌事，這比殺了還要可怕！

    尤其是……

    陛下這麽做，形同於責罰皇後娘娘了。

    齊嬤嬤愣住：“陛……陛下？”

    雖然料到蘇染汐布這麽大的局，自己的下場不會太妙。

    可到底蘇染汐今天沒胳膊，為什麽皇帝罰得這麽狠？

    “拖下去！”皇帝沒有看齊嬤嬤一眼，餘直勾勾盯著殿上那抹纖細素雅的影，語氣都染著咬牙切齒。

    齊嬤嬤見皇帝盯著皇後，心下不妙，一句求的話不敢說，省得連累皇後，抬腳就往外走。

    “等一下。”蘇染汐將幾人的目盡收眼底，拉著齊嬤嬤走到之前的刑凳上，“父皇，何必這麽麻煩？先前齊嬤嬤要當著我的麵杖責未央殿的奴才，現的刑凳還熱乎，就在這裏打那一百杖吧。”

    要讓齊嬤嬤當眾刑！

    一為報仇，二為引蛇出。

    皇後親眼看到齊嬤嬤用刑……若是無於衷，必然寒了底下的人心，尤其是讓皇帝心裏不滿。若是出麵，後麵的大戲才能接著唱。

    齊嬤嬤立刻跪下：“陛下，老奴卑賤之軀，別讓一的髒染了未央殿的地麵，汙了您和娘娘的眼睛。”

    夏武帝一眼看出了蘇染汐的小心思，皺了皺眉：“皇後一向潛心禮佛……”

    “陛下！”

    劉貴妃突然滴滴地出聲，“皇後娘娘一向潛心禮佛，隻願後宮祥和，陛下聖康健，不想邊最親近的嬤嬤竟然如此目無尊卑，等同於敗壞了娘娘的名聲，更與娘娘禮佛的初衷相違背。”

    蘇染汐立刻附和：“父皇，兒媳也是這麽想的，當眾行刑，一來可表母後清正無私的國母風範，二來可以讓未央殿上下引以為戒，日後必不再犯此等大錯、讓母後憂心。”

    話都說到這個份兒上，夏武帝隻能擺擺手：“行刑吧！”

    說完，他轉就要走。

    劉貴妃和蘇染汐相視一眼，連忙攔住皇帝，拉到一旁休息著，嘀嘀咕咕不知道說了些什麽。

    皇帝的臉倒是好了許多，召了蔡永一起去研究雕版印刷了。

    這邊的侍衛將齊嬤嬤押到刑架上趴好，兇狠的氣勢可比剛剛打彩那陣仗大得多了。

    眾人不唏噓地看了王妃一眼。

    小板，大能量！

    沒想到王妃竟然連齊嬤嬤都幹倒了，狠狠為彩出了一口氣！

    那可是皇後娘娘的心腹啊。

    “杖！刑一百！”執板子的侍衛長喝一聲，特製的刑板無地落在齊嬤嬤上。

    隻兩三下，鮮紅的跡就浸了上的宮裝。

    眾人心下大驚。

    齊嬤嬤不是功深厚嗎？

    才這幾下怎麽就不住了？

    齊嬤嬤麵微怔，很快明白了什麽。

    一定是蘇染汐做了什麽！

    不行。

    絕對不能讓娘娘發現的異樣。

    一旦娘娘出麵，就中了賤人的計了。

    齊嬤嬤狠狠攥了刑凳。

    一板又一板狠狠落下，背上的裳和粘在一起變得模糊，看得膽小的忍不住捂住了眼睛。

    可隻是死死地瞪著蘇染汐，疼得手背青筋暴起，也愣是咬著牙沒有發出一丁點聲音。“嬤嬤，對你這樣的高手下藥，確實很難。”蘇染汐走到齊嬤嬤跟前蹲下，低聲道：“所以，藥是下在我臉上的，你我那一掌，讓藥力滲進你的掌心，力會消失三天。”

    齊嬤嬤疼得冷汗涔涔，語氣愈發兇狠：“蘇染汐，這一次是我大意。下一回……你可就沒有這麽幸運了。”

    蘇染汐作勢為去冷汗，心疼地嘖了幾聲，扭頭看向殿上的皇後，“你為了保住皇後這麽拚，好像依舊高高在上、無於衷啊？”

    “可笑！別妄想挑撥離間了，我就是死，也絕對不會讓你陷害娘娘。”齊嬤嬤死死攥住刑凳，眼珠凸起。

    本來想抗爭到底，不料蘇染汐的指尖掠過臉頰，一陣奇異的淡香襲來，很快就眼前一黑，昏了過去。

    “呀！”蘇染汐突然跳起來，驚慌大喊：“來人吶，齊嬤嬤年紀大了不住刑，好像被打死了！”

    眾人麵震驚，慌地圍過來。

    高臺之上。

    皇後冰冷的麵容一，下意識往前踏了一步。

    餘看到底下靠在一的帝妃，生生停住了腳步。

    不能下去。

    否則就前功盡棄了。

    夏凜梟冷眼旁觀，心下冷嘲。

    一貫如此，對別人狠，對親兒子更狠，對自己最狠。

    為了報仇，忍蟄伏二十來年，無所不用其極。

    他這些年親驗證過無數次這個人的心狠和無，對為母親這個份的敬和同，也在一次次的威和冷酷中，漸漸地開始土崩瓦解。

    夏凜梟淡淡提醒道：“母後，你若不出麵，齊嬤嬤撐不過這一百杖刑，必死無疑。”

    皇後冷笑：“你竟然幫蘇染汐拉本宮下水？別忘了！齊嬤嬤功深厚，連你也是教出來的……”

    “蘇染汐是用毒高手，您一路派人追殺，還不知道的厲害嗎？”夏凜梟麵無表道，“齊嬤嬤敗就敗在目中無人，小看了蘇染汐，才會讓找機會下了藥，如今力盡失，形同廢人。”

    他搖著椅走到皇後跟前，眼神暗沉：“就算您不顧念齊嬤嬤是多年老人，總要想想死以後，您邊還有多可用的心腹？尤其是，知曉當年舊案真相的心腹……”

    “夠了！”皇後突然按住椅，俯死死地盯住夏凜梟的眼睛，“你！還有那個小蹄子！到底想幹什麽？你想背叛我嗎？”夏凜梟眼神冰冷，淡漠地搖搖頭：“母後，我選擇不了自己的出，必須背負一海深仇，一路走到現在，早就回不了頭了。”

    “但可以選擇，我無權幹涉。”他看向蘇染汐的方向——

    那麽鮮活有力的一條生命，腦子裏總是有無數的奇思妙想，一次次打破他平靜的如一潭死水的複仇生涯，闖他不為人知的地……

    他想護蘇染汐不死，之前是為的功和恩。

    這一刻，突然想為這個人，想看看活著還能帶給自己什麽樣的驚喜和異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