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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袁太后的話音才剛落，就聽皇帝語氣淡漠地回絕道：

  「不必了。」

  這三個字不輕不重，不冷不熱，語氣中著一凌厲，不容置疑。

  流霜愣了愣，垂著頭僵立原地。  前往，不再錯過更新

  原本還算平和的氣氛因為皇帝的這句話陡然又變得繃了起來。

  迎上袁太后銳利鬱的眼神，皇帝隨意地一拂袖，挲著手裡中安樂送的那個葫蘆形手爐，接著道：「太后也說了，朕這個當爹的，是得給兒子參詳參詳。」

  「庾氏不行。」

  皇帝的語調越來越冷，越來越犀利，說到最後五個字時，斬釘截鐵。

  「……」袁太后的臉瞬間變了，用一種仿佛看陌生人的眼神看著與相距不過一尺的皇帝。

  皇帝這個人一向子，平日裡很怒，說得好聽是溫和，說得難聽就是懦弱，容易控。(5,0);

  袁太后嫁給先帝二十幾年，只在八年前大皇子被送去南越為質時，看到皇帝怒了一次。

  時隔八年，袁太后本來已經淡忘了，完全沒想到今天皇帝會突然氣了一回，就這麼當眾駁了的話，連楚祐也是側目，把目從顧雲嫆的上收回，略帶幾分愕然地看向了皇帝。

  袁太后的子僵直，臉青紅轉，控制不住地手腕發抖，字字帶著寒霜：「皇上是對世家有意見？」

  問得單刀直，聲音響徹整個甲板，清晰地傳周圍其他人的耳中。

  那些世家子弟皆是面一凜，全都朝皇帝與太后這邊了過來，豎起了耳朵。

  皇帝上的龍袍被寒風中吹得捲起一角，披在外面的斗篷微微鼓起，襯得他的形愈發清瘦。

  皇帝毫不避閃地直視著袁太后沉的眼睛，語氣緩慢而堅定地宣布道：

  「朕的大皇子不娶世家。」

  說完，皇帝轉頭看向了側的楚翊，面對兒子時，他又是那副笑容溫和的樣子，那慈的表似在說，初一，你放心，有爹在。(5,0);

  「……」楚翊微微一笑，形狀優的眸子微瞇，瞳孔中流瀲灩。

  爹爹還是這樣，和他小時候一模一樣，一點也沒變。

  袁太后完全沒想到皇帝不僅斷然拒絕了自己，甚至連藉口都沒找一個，臉剎那間變得鐵青。

  這輩子活得順風順水，在娘家時得父母兄長的看重，嫁給先帝後也深先帝的寵，就算先帝駕崩了，也是高高在上的太后，是這大景朝最尊貴的子。

  的指尖深深地掐進了的掌心，眼神鷙。

  越來越多的人朝這邊看了過來，連原來在吹簫的公子放下了手裡的玉簫。

  簫聲止，周圍一片寂然，唯有陣陣寒風在夾板上呼嘯著。

  站在楚祐邊的袁哲直直地注視著皇帝，目幽深如淵，雙手若有所思地背到了後。

  先是，再是皇帝……

  他們如此一反常態，莫不是打算對世家出手了？！(5,0);

  真真可笑。

  袁哲眼神一點點地變冷，似有一場風雪在眸中肆，在心裡嗤笑：祖父與父親說得果然沒錯，今上果然是無能，還沒自知之明。

  他若是今上，就會耐下子蟄伏，像先帝一樣徐徐圖之，將朝堂慢慢地掌握在手中，再謀算其他。

  今上才登基短短一年而已，連龍椅都沒坐穩，就想拿他們世家開刀，還以為自己是太祖皇帝呢！

  袁太后依然凝視著皇帝，勾笑了，只是笑意不及眼底，問道：「那哀家倒也問問皇上有沒有什麼看中的姑娘？哀家也好幫著掌掌眼。」

  皇帝悠然一笑，氣定神閒地說道：「太祖皇帝曾言，婚姻之事不能只講父母之命，更要兩相願。」

  這一句話似是在說，楚翊的親事他自己會挑，就不饒太后費心了。

  聽皇帝提太祖皇帝，袁哲的眼神又沉了三分。

  當年，太祖皇帝揭竿起義，勢如破竹，打得前朝一路潰敗，當江北的大局已定時，他們袁家與其他世家也都主臣服於太祖，拜其為主。(5,0);

  然而，太祖皇帝因為世家沒有助其攻下前朝而記恨上了世家，一心扶持那些寒門權臣來取代世家。

  他們高門世家大都傳承百年甚至是數百年，在所屬州縣都是大戶大族，也曾在當地打過寒門的讀書人，然而，太祖皇帝雷厲風行，立刻就殺儆猴，青州王氏因此覆滅。

  其他世家這才不敢再造次。

  太祖皇帝從來都是一個說一不二的人。

  可這大景朝也就只出了這一個驚才絕艷的太祖皇帝而已。

  都說虎父無犬子，任何人都知道先帝不如太祖皇帝……而今上連先帝也不如！

  大景朝的這三代皇帝可謂是一代不如一代……

  袁哲用一種近乎蔑視的眼神看著皇帝難掩蒼老與病態的側臉。

  今上早就被先帝養廢了，有什麼可懼的。

  就像父親說得那樣，既然這個不聽話，那麼就換個聽話的好了。

  袁哲慢慢地將視線從皇帝移向了康王楚祐。(5,0);

  楚祐正立於畫舫的屋檐下，屋檐影在他廓分明的側臉上投下淡淡的影，襯得他狹長的銳眸比寒風還要冷厲，宛如一頭即將狩獵的豹子般蓄勢待發。

  康王的流有世家脈，是天然站在他們世家這邊的，而且康王羽翼未，也需要他們世家的扶持。

  「七皇弟，」皇帝也與袁哲一樣看向了楚祐，目意味深長，含笑地徐徐問道，「你覺得這句話對或不對？」

  「……」楚祐面一沉，薄抿。

  這句話原是出自他之口，是去年他請皇帝全他與顧雲嫆時對皇帝說的話，皇帝此時不過是原話奉還。

  迎視著皇帝略帶幾分挑釁的眼神，楚祐薄薄的角漸漸地泛出一個冷笑，眸翳。

  他和他的嫆兒是兩相悅，真心相，無關乎那些外在的家世，他喜嫆兒，就因為嫆兒這個人，是否姓顧，是否是顧策之都不重要。

  嫆兒慕他，也只因為他是他，不是因為他上有康王這層輝。(5,0);

  他們倆的是不一樣的。

  但是皇帝……

  皇帝口口聲聲把「太祖」、把「兩相願」掛在上，不過是拿著當令箭，說穿了，就是為了打世家罷了。

  。